“沒關係,我想自己走走。”
七八公里的路程,我就從醫院一直步行回了公寓。
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如果今天的太陽可以升起來,我以為我會成為這裡的女主人。
可是在我進家門的瞬間,外面電閃雷鳴暴雨大至。看天氣預報說,太陽……應該是升不起來了。
我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坐了一會兒,飢腸轆轆但什麼也吃不下。
邵丘揚沒有打過我電話,簡訊也沒有一個。
我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檔案袋,裡面是我們兩人準備好的證件和一些資料影印件。明早九點,準備帶去民政局的。
我突然在想。我要不要依舊去等他呢?
我也好,他也好,不管剛剛發生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我們並沒有提出過取消明天的安排啊?
於是我去洗手間搽了把臉,讓自己精神了一下。
然後化了精緻的妝,用心地選了衣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水天接連的,視線和誓言都落空的感覺。
我打了一把紅傘,一路走到民政局大門口。
八點半的時候,陸陸續續有新人們過來。惡劣的天氣沒能阻止他們想要成為一家人的決心,就像承諾——永遠也叫不醒一個假裝在愛的人。
我想,我就等在這裡吧。一直等到第一百輛計程車從我面前行駛而過。如果邵丘揚不出現,我就乘上第一百零一輛離開。
關了手機,我像個望夫崖一樣站在大雨門前。雨點太大。雨水太重,壓得我眼淚都止不住了。
外面大水簾裡面小水簾,我哪數的清到底過去了多少輛車!
後來門口的老大爺對我說:“姑娘,你都站了一整天了。我們四點半就要下班了。這雨下的跟作妖似的,等下要發水哩,快點回去吧。”
我低頭,看看已經快要沒過膝蓋的積水。我突然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我只不過是失去了一樣,從來就不屬於我的東西罷了。
第N輛計程車被我攔了下來,我不再給自己欺騙心情的機會。
我滾了上去,像個狼狽額落湯雞。
“小姐,去哪?”
我說我不知道,你先開吧,開到人少一點的地方,興許我能想起來我的家本來應該在哪。
可就在計程車壓著水花駛離馬路邊的一瞬間,我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在大雨裡穿梭著奔過來!
他連傘都沒打,堅毅的側臉被水霧朦朧得不甚清晰。稜角和背影卻那麼熟悉。
“師傅,等一下!”
司機回頭看看我:“要折回去麼?”
我咬著唇,撲在窗玻璃上輕輕哈了一口氣。然後說,不用,開走吧。
邵丘揚,你忘了我也有我的驕傲麼?你能給別人的東西,我就不可以說不要麼!
☆、061 一言不合就昏倒
我想收拾一些衣物打包離開,又怕過於誇張的決絕顯得有點矯情。
搬來這裡才幾天而已,連這房子裡的塵埃都沒能熟悉我的氣息。我就要離開了?
況且,我也沒來得及置辦太多的東西。
回到洗手間衝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邵丘揚已經坐在客廳裡了。
茶几上皺巴巴的信封袋裡,是我保護得不沾一滴雨水的證件。
他身上都溼透了,像從胚胎裡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我還圍著浴巾,他突然就衝過來抱住我。他身上很冷,使我剛剛被熱水暖過的體溫一下子又墮入了冰點。
冷熱交替的時候,最容易流淚了。
“先洗澡吧,這樣很容易著涼。”我輕輕推開他,把最後的哽咽慢慢嚥了下去。
“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