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大家夥兒乾杯!比翼雙飛上北京了啊!”猴子是五班班長,一聲令下,本來愣神兒的大夥兒全都沸騰了,一頓散夥飯,弄得跟我和宋樂天結婚似的。我一直對那次的事情耿耿於懷,怪宋樂天讓我和他一起做了被人取笑的物件。
不光是我們,那天在宋樂天的帶動下,還挖出了兩對地下情人,猴子勾著劉翰舟的肩膀說他教導有方,劉翰舟一邊兒喝酒一邊兒說:“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結賬出門的時候,好多人都哭了。我們那兒管男人都叫“老爺們兒”,這群半大不小的老爺們兒要是不喝酒肯定不會哭,打死也不哭。宋樂天喝大了,摟著劉翰舟不撒手,“劉哥,劉哥!今兒我得喊你聲劉哥。你……好人!好人……我他媽要是再能念一回高中,還給你當學生。”
劉翰舟也喝高了,一隻手抓著宋樂天的胳膊,一隻手比劃著說:“臭小子,你給我添了多少麻煩你知道不?還學人家黑社會打群架,現如今還學人家電視劇裡的給我找一女朋友!你說你找誰不行,幹嗎偏偏他媽的找荊盈啊?靠!”那是我唯一一次聽見劉翰舟說粗口,那以前和以後再也沒有過。
“怎……怎麼了?荊盈怎麼……了?”
“那是……那是我……我的人,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靠,那是你課代表。”宋樂天給了劉翰舟一拳,“給我當女朋友也不耽誤這身份。”
大牛一看這架勢,再往下說就壞了,趕緊拉宋樂天,要打車送他回家。劉翰舟一被大牛拉開就抓住我的小細胳膊,說:“妹妹,妹妹,你不管我叫哥不要緊,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妹!宋樂天那混小子以後敢欺負你你告訴哥哥,哥哥上北京削他去。聽見沒?”我忽然一陣感動,用力扶著劉翰舟,不讓他跌倒。
那天真是一個亂七八糟,男生差不多都喝高了,女生們把他們一個一個塞進計程車,然後自己再分頭回家。大牛酒量好,算是最清醒的一個,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把劉翰舟和宋樂天送回去,之後才跟一個女孩搭伴騎車回家了。
高中時代就這麼轟轟烈烈地結束了,如果讓我說出兩個於我而言最最深刻的場景,我會說多年來常常夢見的那兩個景象。一是高二那年宋樂天受處分以後形銷骨立的臉,二是散夥飯那天他死命箍著我的腰說的那句話:“以後啊,但凡是比我小的,叫她大嫂,比我大的,叫她弟妹。就是她了。”
六 清華人大北理工(1)
人家上大學都有人送,可我沒人送。因為臨上北京之前宋樂天和大牛拍著胸脯向我爸我媽保證說,一定會照顧好我,“叔嬸兒你們就放心吧,我們仨學校離得那麼近,她打個噴嚏我都能聽見。”這話是大牛說的。
我媽從高一的時候就喜歡大牛,說這孩子老實。大牛他們家就住我們家樓下,當初我爸買了新房子我來看的時候嚇了一跳——這不是大牛他們家嗎?後來放假我幾點出門幾點回家宋樂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都是大牛告的密。
我爸媽不知道我和宋樂天的事兒,我可不想讓他們說我早戀。可是宋樂天他們家倒是大方,我頭一回登他們家門,他媽就跟接待兒媳婦似的,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還給我講宋樂天小時候的事兒。
他媽跟我說,宋樂天小時候的床在地當間兒,因為他一靠著牆就摳,他們家的牆被他摳了好幾個窟窿。我就笑,他媽就越講越多越講越高興,讓我非常受寵若驚。不過我上大學以前從來沒見過宋樂天他爸,他爸成天開會,不開會就是有飯局,反正見不著人。
在宋樂天和大牛的遊說下,我爸我媽沒去北京送我入學。火車開了的時候,我看見我媽哭了,一個沒忍住,我眼圈也紅了。我就這麼離開家了,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離開過我媽呢。
要不怎麼說年輕好呢,才一會兒工夫,我們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