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劍微滯,其餘九人臉色皆變。
“別緊張,朕隨便猜一下而已。”我低頭瞥了一眼手中那無刻無印的長刀,抬頭笑道,“不過,看來朕是猜對了。”
我橫刀在手,哈丹雖要護我,我卻不願總被他護在身後,於是從他身後走了出來,落後他半步,與他錯身而立。
“怎麼,眼看你們的老巢要被朕端了,所以跑到京城來擒賊先擒王嗎?”我挑眉譏笑,“什麼替天行道?你們這不叫替天行道,你們這叫——狗急跳牆。”
“你!”為首那個剛剛還口齒伶俐,又罵我昏君,又說我是膽小鬼,這會兒被我三言兩語一擠兌,他卻連個屁都放不出來,氣得滿臉通紅,提劍叫道,“少廢話!吾等動身之前立過軍令狀,此來必取朱毓昏君性命,昏君,納命來!”
為首那個真是暴脾氣,說罷不等兄弟們出手,一個人一柄劍,嗷嗷叫著衝我衝過來,下一刻,一柄彎刀斜著割斷了他的喉嚨,鮮血飛濺,他連個哼聲都沒出,倒地斃命。
到他死,他離我尚有三步遠,胳膊伸長了,劍尖可能堪堪到我鼻尖。
我糟心地嘖嘖兩聲,抬頭看著剩下的九人,很明顯,他們長久以來的自信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哈丹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什麼叫“人上有人”。
那九人明顯退縮了。
我猜他們此刻最想做的不光是逃跑,還有趕緊從哪裡找塊布,趁我還沒把他們一個個都看清楚之前,把臉遮上。哈丹一刀就結果了他們的同伴,這個殘忍的事實大大震懾了他們,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動,每個人都如臨大敵,盯緊了哈丹手中的彎刀。好半晌,有人顫顫巍巍,牙齒作響,輕聲道:“狼王。”
哈丹朗聲大笑,高聲道:“十一,牽馬!”
我愛死他得意的樣子了,想叫他再得意一點,於是順著他的吩咐過去牽馬。
走出沒幾步,身後突然爆發出一聲困獸般的嚎叫。
強烈的恐懼終於催生出拼死一搏,或者說困獸猶鬥的勇氣,九人之中手持雙刀的那個紅了眼,嘶聲道:“兄弟們,吾等既然決定刺殺朱毓,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我的面目已被其看清,昏君不死,你我難保性命,還會連累家人朋友。何況昏君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安寧,豁出你我一條爛命,救天下黎民於水火之中,吾等死得其所!”
說話間,他腰背微躬,腳下隱隱有步法,大聲喊道:“兄弟們,生死在此一舉,擺陣!”
話音剛落,只見剎那間,九人突然變換方位,兩人一組,剩持雙刀那人獨自為戰,竟以區區九人之數,擺出了一個絕妙的陣法!
“九轉連環陣?!”我驚詫萬分。
我說得極快,聲音又低,哈丹一時沒有聽清,問道:“這是什麼?”
“此乃九轉連環陣,為我朝石棟將軍當年戍守邊關時所創。”我握緊手中長刀,冷冷看著眼前九人。這九人將我與哈丹團團圍在中間,看似在繞我們轉圈,實則腳下暗藏步法,“哈丹小心,這陣法看似簡單,卻精妙無匹,若你不瞭解其中關隘,貿然衝過去,任你武功再高,也會成為刀下亡魂。”
“九轉連環陣?”哈丹手握彎刀,一邊警惕地盯著這九人,一邊說道,“我知道這個陣法,當年羌族的王就是死於此陣中。十一,你會破陣嗎?”
我會不會破陣?
石棟將軍創出九轉連環陣後不久便調回京畿,此陣真正發揚光大是在衛明手中。我記得當世會擺此陣之人極少,就是石棟將軍的親孫子石英,也因石棟將軍過世之時他還年幼,所以沒能學會。如果我沒記錯,這世上如今會擺此陣的只有兩人,一個是衛明,另一個是……
不,不會是他,他已經瘋了傻了,被人騙去當長工了,怎還能教人擺陣?
那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