瀰漫深廣,四周寂靜無聲,彷彿鬼蜮一般。
朱聞的目光冷然,笑容卻越發加深,“是人是鬼,去看個清楚就是。”
他催馬上前,很快,便朝著山那端而去,身後近衛急急跟隨,一陣人馬呼嘯,卻是將這份死寂打破殆盡。
翻過山巒,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不可置信的一幕!
“這、這是居延……?!”
衛羽近乎呆滯地呢喃道。
快馬過山峰,未到山底便停住,居延本是前哨,沿谷地散開軍帳,百餘軍人,加上十數女奴苦役,也頗有些陣勢,如今,卻被冰雪厚厚覆蓋,一切帳篷屋舍都了無痕跡。
空芒大地上,只餘雪花徐徐飄過,耳邊風聲靜靜,所有人的心中皆是寒意。
“是……是雪崩!”
有當地軍士,顫抖著聲音道。
傳說,當雪峰塌落,掩埋一切,那便是山神發怒,要將一切人畜毀滅,眾人雖然不信這無稽之談,親眼見這浩大慘烈之象,也都心中大顫。
此時眾人耳邊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響,抬眼看去,卻是處於東北處的一角,幾頂破爛帳篷露出個頂尖,其中尤有人聲竭力敲挖。
眾軍士不需多說,便上前挖開,那一角大概是處於略高處,雪不過半尺,略微一扒,就見一個個或是襤褸,或是花花綠綠的身影出現,頓時“軍爺”,“萬福”之聲大作。還有人跪下叩首。
那是服侍守軍的苦奴和營妓吧……他們還真是幸運,撿了一條命。
朱聞不感興趣地瞥了一眼,卻隨即,瞳孔縮為一點——
那雪壓下的痕跡!
他快步上前,俯身細看雪崩周地,越看,目光越是冷峻。
“怎麼了?”
衛羽上前問道。
朱聞好看的眉頭近乎蹙成利刃,他薄唇深抿,淡淡吐出兩個字:“高手!”
“真是高手!”
他又重複道,迎著衛羽愕然的目光,朱聞動容嘆道:“這雪崩落地痕跡實在巧妙,巧到恰恰避過了奴役的營帳——這是絕頂高手以真氣擊出,氣流震盪,這才引起的雪崩!”
絕頂……高手?!
衛羽只覺得牙關發酸,簡直宛如在聽神魔傳奇,他苦笑道:“這高手比起君侯您來,又是如何?”
朱聞掃了他一眼,並不回答,只是默然凝視著雪地,陷入了沉思。
居延……只是個前哨軍驛,守軍也只有百餘,即使是要入侵,殺了他們,也還有後方五十里一停的駐軍,更別說玉門、崑崙等的大關隘。是什麼樣的高手,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在這個無足輕重的小地方引起了這樣一場大劫?!
他垂目,眼中光芒流轉,卻忽然,彷彿在腳下雪地裡發現了什麼。
他蹲下,仔細凝視,指尖觸控到的,竟是一角衣料。
雪一般皎潔,觸手卻是薄軟,薄的幾乎可以撕破——在這樣的寒苦之地,是誰犯了瘋癲,敢穿這樣的衣裳?!
朱聞稍稍用力,卻幾乎要將衣料扯破,那重量,讓他感覺到底下還有人!
他乾脆接過衛士手中的長刀,以刀背深掘,一刻之後,衣料的主人終於出現在他眼前。
雪片輕輕飄過,宛如佳人的紅酥手,拂過朱聞的劍眉……出現在他眼前的女子,正側躺在冰雪之中,身上星星點點,都是血沫。
朱聞的回夜宮中,有來自各地的繽紛佳麗,可說五色眩迷,可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肌膚——
宛如玉色入骨,晶瑩剔透,玉頸朝上,因為失血而蒼白近乎透明。
朱聞將她輕輕扶起,只見烏髮蜿蜒垂下,彷彿吸入月光一般的光芒。
彷彿受了蠱惑,他伸出手,將那髮絲綰起,下一刻,出現在他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