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輕輕撫摸著這粗糙紋理,低喃道:“疼嗎?”
疼嗎……!
疏真心中一顫,胸中情緒宛如冰河破堤,不能自已——
自那噩夢般的一夜,自己顛沛流離,受盡屈辱和非難,嚐盡這世上一切痛楚,可曾有人問一句:你疼嗎?
她雙眸幽閃,將所有思緒都冰封,平靜道:“刑後三日,便沒有知覺了。”
朱聞聽著這淡然一句,不知怎的,心下更是一慟,他不由分說地將人攬入懷中,“你的名字?”
“疏真。”
“是怎樣的兩字?”
他一邊問道,一邊信手將她腰間的束帶輕輕拉開。
他的動作漫不經心,然而卻宣昭著志在必得的果斷。
疏真全身都僵住了,她緊握雙手,連尖利指甲刺入掌心都渾然不覺。淡金的日光透過窗欞照入,她眯眼,悽然一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伸出纖纖玉指,忍住周身洶湧的屈辱怒意,在桌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朱聞默默唸了,沉吟片刻,卻是眉宇間豁然開朗,笑道:“也是疏狂也任真……?”
他竟然知道!
疏真目光一凝,大為詫異,朱聞知她心思,苦笑嘆道:“難道你們真以為我們燮國上下都是蠻子,不通詩書嗎?”
疏真默然,朱聞卻在長笑聲中,將那腰帶徹底扯開。
布裙輕蕩,胸襟前半片肌膚露出,雪潔柔滑,映出熒熒之色。疏真掌心更痛,面上仍是無動於衷。
靈巧修長的手指伸到此處,她閉目等待凌遲那一刻。
半晌,沒有絲毫動靜。
她微愕,睜眼,卻見朱聞凝神額前,深邃雙目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對不住……”
他低聲喃道,犀利雙眸中複雜難言。
他……這是在道歉嗎?
疏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諸國王侯宮中各有妃妾無數,在上位者眼中,下人奴婢簡直如螻蟻一般,即使染指一二,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是他居然道歉罷手了?!
她心中閃過秘檔中,關於朱聞的一些訊息——
燮王庶子,最為犀利危險的少年王侯,亦是西北鬼神易闢的殺戮之帥,他的大名,可以止小兒夜啼。
如此之人,一旦有所意動,竟會輕易罷手?!
朱聞的聲音,混雜著薰香的暖意,從頭頂清晰而來——
“你要是不願,可以拒絕,甚至可以再拿針扎我兩下,何必如此隱忍?!”
他輕嘆了一聲,彷彿動怒欲責,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從她袖中執起潔白手掌,看著中央血肉模糊,默然無語,隨即,取過綢巾,替她細細包紮起來。
“你先回去吧……”
他的聲音帶著黯然,揮了揮手,命她退下。
疏真如蒙大赦,襝衽退至殿門前,卻只聽身後低低道:“你且記住,你若是不願,我不會動你分毫!”
她默然無語,只是伸出手,顫巍巍關閉殿門,將那一片薰香迷離徹底隔絕身後。
殿前硃紅門檻下,是一級級的漢白玉階梯。她站在高闕之上,耳邊彷彿猶有他的責問——
為何如此隱忍?!
她微微苦笑,眼中波光一閃,晶瑩剔透,絕美不可方物——
若是從前,心高氣傲的她,大概寧死也不願受絲毫折辱。
但是歲月如刀,將一切從她身邊剝離,她如今所剩下的,也只有……
“姐姐!”
石階下的角落裡,有一張怯怯的小臉在希冀張望。
“虹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