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輕輕一搖,金戒頓時變作了一把金刀,刀鋒在青石牆壁上畫下,就像是在切豆腐一樣順利,甚至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切了個洞,易天行鑽身而入,看著滿屋的卷冊,微微皺了皺眉,右手平舉,淡淡氣息吐了出去。
一冊書卷無風自動,似乎能夠隨著來看的人的心意,緩緩從書櫃上飛了出來,落在了他的掌上。
左手捧書,右手握刀,易天行十分謹慎,書頁如同被風吹過一般翻滾著,他卻將上面的內容牢牢記了下來。
他越看越是臉色不豫,怒意漸漸充滿了他的眼瞳,低聲嘆息道:“怎麼這麼賤呢?”
書上面記載的是天庭這些年來派往人界的人員,以及他們在下界做了些什麼。
包括最初傳崑崙門人仙訣,後又斬殺上三天首任祖師,還記錄著人類修士在他們的指揮之下,是如何在中國的大小寺廟裡狙殺著須彌山的羅漢轉世肉身。
字跡是很漂亮的隸書,語氣是很淡漠的春秋筆法。
“初始四千八百四十二年,崔英帝君下界,斬長眉羅漢;初始四千九百一十二年,蔣雄帝君下界,斬持經羅漢……”
一字一語,絕無絲毫傾向,只是平實記述。
但易天行卻是眉尖漸皺,心頭憤火不安——天庭帝君下界,只為淨土與須彌山之爭,卻不知害了多少人類的修士與凡人性命——而在這小冊子上,對於這些死去修士的姓名,竟然一字未提!
一想到臥牛山上陳三星兩位老爺子,修成人間最強道力,卻因為天界一紙令,便赴省城文殊院,事後黯然二十餘年,誰知天庭竟對這些事情似乎毫不在意。此等冷漠,叫易天行好生不爽!
全是因為淨土須彌山之爭,這關天庭有個屁的鳥事!這天庭的掌權者,咋就這麼賤哩?
離開五角小樓,菩提心便是一振,五識皆明,氣息全隱。他站在龐大的宮殿群裡,淡淡的陰影遮住他的身形,不虞被人發現。
抬頭望向那個高聳近天的摘星樓,他微微皺眉,感覺裡面似乎有什麼事情正需要自己去做——直覺這種事情向來不是巧合,易天行霍然抬首,雙目寒光大盛,往天望去。
只見天上雲層微微一流動,馬上恢復平靜,看不出有誰來過的痕跡。
他眯眼看著雲層,一絲譏諷的笑容浮上唇角,心裡想著:“您老玩這招不膩味嗎?”
呸地一聲,他將嘴裡已經嚼成渣子的口香糖吐到地上,粘粘的一坨白色軟物看著十分噁心,與這宮殿純淨宏美的景像大不相襯。
然後他很粗魯地對著天上兩千丈高處的雲層比一箇中指。
接著身形一淡,如同一陣風般吹過摘星樓前那片空曠的青石廣場,灌入樓中。
摘星樓無星可摘,摘星樓沒有樓梯。
這是易天行先後發現的兩個狗屁事實,抬頭看著樓內直通天穹的那個大天井,天井旁全是些小房間,一層接一層地往上堆著,不知道堆了多少層。
樓內空間極大,層樓又多,高層的房間看著就像米粒一般大小,整個建築顯得特別陰森,就像是一個大大的白蟻巢穴。
不知道為什麼,摘星樓裡與外面地宮殿群一樣,除了些沒什麼神通的下階仙吏宮女外,再也沒有強大的氣息波動傳出。
似乎是一片安全地帶。
易天行站在那個大大的天井下,仰頭望去。差點兒把腦袋望掉了,才看見天井的盡頭,那處是不停湍急流動著的雲層。
他扭了扭脖子,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腳掌輕輕蹬地,身子便破空飛起,一陣空氣的波動輕輕吹拂著摘星樓裡的樓層,而他的人已經飛到了頂端。
輕輕落在頂樓處,環顧四周。沒有一人。
只有頭頂伸手可觸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