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密解。”
“師父!”
天竺,蘭若寺。
“明日十五。”
經堂首座智多慧捷大師走入禪房。
“依例隨我接待香客。”
多密解臉上禪意不退,古井不波。
“是。”
他點頭道。
智多慧捷深看一眼,便轉身離去。
門輕輕關上。
聽腳步走遠,多密解的臉上浮現若有似無的笑容。
他起身,走到門前。
“吱紐~”一聲,門開了。
幾條漢子東張西望,鬼鬼祟祟,從裡面走出。
鎖在泥塑中的仇正初沒好氣地說道:“爾等放心大膽,不必驚惶,我已探明,附近並無青雲幫眾。”
呼~
幾人撥出口氣,假裝已然放鬆。
一頂竹竿搭成的轎子從地窖中搖晃出來。
顫巍巍的將仇正初身上的土搖出半捧。
地窖外已經跪了一群。
仇正初神識掃過,開口道:“諸位無需多禮,速速動身為好。”
眾鄉親起身,隨轎而行。
若是尋常修士,午夜時分,要帶著這樣一群人,穿過重重關卡,進入大羅山中,怕是有些難度。
但以仇正初四階實力,阿修羅道修為,異於常人的神識,加上眼前天下大亂,各宗門派系無不把核心弟子收縮在山門,外面行走的,多是外門雜魚,想來這一路也無人能阻。
悄悄走出村外,迎面便是春風。
從柳樹的新芽裡,仇正初感受到一絲暖意。
返青的麥苗,不知將是誰人收割,眾人卻仍不忍踏足,沿著田埂默默疾行。
黑夜裡沒有火把,眾人時而拉成一線,時而聚成一團,將老弱婦孺護在中間。
無論何時,仇正初的轎子都走在最前面。
前後左右四人將他牢牢護持。
這場面頗像結陰親。
他氣定神閒,眾鄉親卻仍是心中忐忑。
在到達大羅山,找到隱居之所前,他們懸著的心始終難以放下。
簌簌~
是風聲,也是腳步聲。
前方忽然幾粒火把。
正攔在眾人的必經之路。
馬梁遠遠看到,躊躇道:“前面劉家村崗亭,我們繞路?”
看似在問身邊的馬知樂,實際在問轎子上的仇正初。
仇正初早已感知。
崗亭內有三人,都是精壯漢子,卻沒有修士。
目光所及之時,三人已經斃命。
“只管走。”
他的聲音悠悠傳出。
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他的聲音顯得越發詭異。
馬梁還待遲疑,馬紅英卻開口道:“梁叔,神爺怎麼說,我們就照做吧!”
馬梁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往崗亭走去。
泥塑開口,確實神蹟。
但全定國等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馬知樂說人已經被夜遊神收走,有人證,卻還少了物證。
此刻他要大家往宗門設下的崗亭上撞,可是把大家的身家性命都壓上了。
他,靠得住嗎?
馬梁心中嘀咕。
仇正初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但他也懶得證明什麼。
大難不死,此刻他還在懵懂,有太多事需要從頭梳理,細枝末節處沒有精力計較。
崗亭的距離越來越近。
馬梁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他思緒紛亂,忽然冒出一個小孩子想法。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