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際，我正準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身後傳來了沙啞且熟悉的聲音，“顏兒，顏兒說過不會丟下我的……”那沙啞的聲音一直都在呼喚著，藍凌楓那無措的模樣且驚慌的模樣閃現於我眼前。

“藍凌楓……”我伸手想幫他抹乾臉上的淚痕，可我跟他之間似是又道無形的牆阻隔著我們，讓我無法接近他。

“顏兒若走，我亦不留……”剛毅的臉上清淚流淌，空洞無助的眼神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我，久久的看著我……

“爸，媽……我放不下這邊的人，請容女兒再留一年……”我喃喃道，藍凌楓那眼神讓我的心隱隱抽痛，那無法嚴明的疼痛促使我停下了往右移的腳步，迴轉方向往藍凌楓走去。

“少主，皇上的血液不夠用，怎麼辦？”楚楚……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楚楚的聲音，“皇上所獻的血已經超量，再這樣下去恐怕會不支倒下……”

“用我的！”略帶低沉的聲音伴著絲絲驚慌之味，這是君無邪的聲音，我想睜開眼睛，無奈重墜著的眼皮怎樣都提不起來。

“可是……”楚楚猶豫，“少主的血液未必合適……”

“合適的！”確定及肯定語氣。

我的手被輕輕拉起，手腕處似是被什麼割了下，一陣生疼，續而手被緊緊的握住與另一隻手相貼，傷口處似是有血液流入，血液從傷口處灌輸而入，直進血管中，血與血的融合，原本似是被抽空了血氣的身體微微得到了一絲緩解，耳畔的聲音越漸飄渺，直至全然消失。

我一直持續在半醒狀態中，清醒而又迷糊，淡淡的古龍香味將我包圍，一直包圍著我，沒有消散過。

緊握著我的手偶爾變換（藍凌楓的手比較頎長，卻因為長久練劍而有些粗糙，另外那略帶消瘦、帶有幾分秀氣且很溫軟的手，似是有著熟悉的味道），額上的毛巾時冷時熱，同樣是輕輕的，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我般，醒醒睡睡不知道過了多少遍，我再次因嗅聞到那淡淡的古龍香味而清醒過來。

“我的皇兒，保住我的皇兒……”我艱難的開口道，喉嚨像被熱火燃燒般，灼熱得刺疼，能說出一句話來已是不易。

“好，我答應顏兒保下皇兒……”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緊，平淡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水，水……”感覺腹部像被掏空了般帶著陣陣抽痛，似是有傷口被扯住，輕輕一動便會緊緊的拉著痛。

“凝露，快拿水來！”

“是……”

“等等！”是君無邪的聲音，“這個加進水裡。”

“顏兒，喝口水……”我被輕輕扶起，帶著些許甜味的溫水流進口裡，帶進喉中，灼痛的喉嚨如飲甘露般瞬間得到緩解，我艱難的睜開雙眼，一口氣將碗中的溫水飲盡。

“凝露再去給娘娘端一碗！”凝露幫忙拭去我嘴角的水跡，端著碗走開。

“皇上，我們的皇兒呢？我還在……那我們的皇兒他……”昏迷時太醫說只能二擇一，現在我醒來了，那我的孩子……

“皇兒沒事，他沒事，”藍凌楓輕按著我的肩膀，“顏兒別亂動，別引發傷口炎症。”

“沒事？那我們的皇兒在哪？”我根本沒有閒情去顧及藍凌楓所說的傷口，也不太相信藍凌楓所說的“皇兒沒事”，若是孩子真的沒事，為嘛不在我身邊，不在房間裡？藍凌楓口中的沒事也許只是怕我承受不住而編的謊言，善意的謊言。

我要看我的孩子，那在我腹中與我共存了好幾個月的生命，我們是一體的。

“皇兒早產不宜於此處，”藍凌楓輕輕將我放下，“現安於暖玉棺中。”

“暖玉棺？為什麼皇兒不在房裡而是在棺裡？！”我一激動，拽著藍凌楓的衣袖不放，下腹的抽痛微微加劇，臉上的淚是暖的卻又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