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自己消失。
哪怕是另外一個自己擁有了自己的記憶,都不能算做是最開始的書黎樺。
就像是如今的李瀾江,他不也擁有上輩子的零碎記憶嗎?
但他到底已經不完全算是曾經以身殉道的那位問君道君。
就算靈魂相同,莫問君已然逝去,世間只有李瀾江。也只剩下李瀾江。
可以說書黎樺太有遠見,曾在科技時代生活過的他思想開闊,經歷過數萬年修仙生活無論是對玄學還是哲學都也很有領悟,聰明得過於透徹。
人心皆貪。
何況他並不覺得這是貪心,他不過是想繼續快樂下去罷。
於是書黎樺動了點小手段,也不能說是手段,這本來就是靈魂融合需要經歷的事情,只不過他把這件事情清清楚楚的擺明瞭出來。
而不是等著兩段記憶慢慢拉鋸漫漫融合慢慢思考。
那就不夠有趣了。
書黎樺並不執著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他只是想爭取一下,圖得也只是爭。
人生在世,總是要爭些什麼的,不然多無聊啊!
凌啟玉遼闊無垠的神海里已經沒有資料的存在,空蕩得可怕,空蕩得他自己都不適應。
如同年久失修的器具,臉頰上的疼痛使得他的視線凝集身前,他看著面容並不陌生的男人,眨了眨眼,字句清晰的開口詢問道:「我…我喚作何名?」
……
白墨竹跟兩隻毛糰子本就被李瀾江那急切的呼喚驚動著,齊齊湊到凌啟玉身旁,眼下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大了。
也顧不得自家那兇巴巴的師父,白墨竹激動的站在石凳上,扒著凌啟玉的袖袍說道:「玉玉,你怎麼了?」
聽到這話的凌啟玉愣了愣,目光輕輕移動到白墨竹的身上,見到那張白白嫩嫩玉雪可愛的小臉,腦海中迅速浮動起關於對方的記憶。
他抬起手,輕輕掐了把那有些圓潤的小臉蛋,嘴角勾起笑,說道:「嚇唬你呢。」
白墨竹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瞧出凌啟玉什麼地方不對勁,至多就是那笑容怪燦爛怪滲人的。
她也沒想太多,拍了拍小胸膛就說道:「呼,那就好。」
感受到師父那涼颼颼的視線,連忙乖巧坐會椅子上,不知禮數可是要課業翻倍的。
她是隻好兔子。
不對,她是個好人類,乖乖的,沒有站在凳子上更沒有喊師叔玉玉,很聽話呢。
「玉兒,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李瀾江依舊沒有放下心中的不安。
聞言,凌啟玉轉頭看向李瀾江,嘴角還含著那抹不曾淡去的笑容。
他盯著眼前的男人半晌。
便乖巧的把腦袋窩進符合的肩膀上,輕聲嘟囔道:「腦袋漲漲的,黎樺仙君的傳承太多太廣了。」
因凌啟玉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李瀾江身上,也就無人能看得到他那越來越大的笑,那是見著有趣事情的狡猾笑容。
他是誰呢?
答案暫時不重要,快樂更重要,等過段時間在好好想想吧。
他要先同道侶好好玩玩。
李瀾江還是覺得有些不□□心,本想問上兩句,但考慮到現下還在黎樺仙君的洞府中,便只是將十指搭上道侶額側,輕輕揉按,同時說道:「若是實在不適,暫且封鎖也是可以的,灌以靈氣至那段傳承記憶,便能做到。」
「已經好多了,眼下也琢磨不透,不如先離開此處吧?」
凌啟玉也沒只顧著玩樂。
他清楚自己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拯救仙界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厲害。
這事情可緩不得,連天道都如同催熟般趕著他來融回記憶,整得他現在還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