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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生活畢竟沒有辦法冷酷地分成幾段,前因得來後果,那些人那些事,其實我一直沒有逃開,儘管我以為自己早已逃開。如果命運也有形狀.必然是一張網,我和林喬的兩張網一定充滿了糾葛,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繞你你繞我,最後繞得誰也分不清誰。外婆說人活著不能往後看,得往前看,喜歡往後看的人容易被過去困住。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我才會想起她的金玉良言,我被過去的網狠狠困住,不能脫身,我曾經以為自己走了出來,那些都是幻覺。我對韓梅梅放了狠話,卻無法對林喬坐視不理。我想,沒有愛情,人一樣可以走下去。我在這樣混亂的狀態下作出一個重大決定,也許在內容上沒有順應心意,在形式上也沒有絲毫邏輯,卻在很多年後,也不曾後悔。

顏朗在客廳裡問我:“媽媽,乾爹什麼時候回來?”

我告訴他:“以後你要忘了這個乾爹,我們要搬回以前的房子了。”

他睜大眼睛:“為什麼?你和乾爹吵架了嗎?我讓他給你道歉。”

我仔細和他講道理:“ 不是,乾爹很好,只是媽媽有自己在道義和人情上必須得承擔的東西,不能因為乾爹人很好就連累乾爹。”

顏朗低頭想了想:“你說的我都聽不懂,乾爹對我很好的,我不能隨便把他給忘了的,做人不能這麼忘恩負義的。”

我操著手問他:“你主要是想表達個什麼?”

他躊躇半天,道:“我就是想問問,要是以後乾爹想約我出去吃飯,我能偶爾答應他一下嗎?”

我揉揉他的腦袋:“到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c城下起淅瀝冬雨,我去校門口買了果籃,一路走去T大附院。店裡現成的果籃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水果,我記得林喬愛吃蘋果和甜橙,不吃香蕉,於是讓老闆用蘋果和橙子重新組了個新果籃。一紅一黃兩種顏色躺在一個小籃子裡,看起來氣色不錯。那時候林喬不留指甲,剝不好橙子,就用刀削皮,下手又重,橙子皮削下來總是帶厚厚一層果肉,手上也弄得滿是汁水,讓他獨立吃完一個橙子,就像經過一場和水果的殊死搏鬥。我看著於心不忍,每次都幫他剝,有時候也用刀削,我可以拿刀把橙子皮和橙子肉完整析開,皮是皮肉是肉,讓林喬跟著學,他拿書卷成個卷兒抵著腦勺撐住頭:“你這麼好手藝,我還學什麼麼學。”他一直沒有學會怎麼剝橙子和削橙子,我幫他剝了半年多、也不知道一共剝了多少斤。然後就有了蘇祈。蘇祈的橙子也剝得好,他想吃橙子時,再不用我幫忙。我終於可以自己給自己剝橙子。

我打聽了林喬的病房,來到住院部。

雨越下越大,果籃從傘下探出,包裝的玻璃紙被斜飄的雨絲淋出一層細密的水珠。我把傘抬高一點,看清面前的是不是十號樓,一個聲音不確定道:“顏宋?”我一尋聲望去,左前方的女子撐著一把鏤花的淡藍色雨傘,齊腰的長髮打著卷兒一路垂下來,捲髮中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雪白小臉,是個美女。女大十八變,我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不會忘記她的樣貌和聲音,乍然看到卻恍惚了好一陣。住院部大門內緊跟著走出一對體面的中年夫婦,看到我,臉上不約而同出現驚詫神色。五年,整整五年。剛把舊事理清,就不斷地遇到這些舊人。

我面無表情提著果籃踏上臺階,中年婦女愣在那裡,半晌,反應過來問我:“你是顏宋?”

我停下腳步,假裝成剛看到他們的樣子,頷首道:“林伯父林伯母,真巧。”

林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