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是死得其所,好過被當做兇手償命。
他的手死死握住刀柄,向顧雲天走去,然而,一個身影橫在自己面前,拖住他的右手,正是剛才撲上來,要為他擋劍的慕容褒因。
“不要!這是去送死!”她哀求地看著謝釅。
慕容義也適時地勸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謝公子不要逞一時之快。”
謝釅冷笑著掃視場下眾人,這裡的人多數都有親眷師友死在顧門手裡,平日嚷著除魔衛道,然而今日顧門就在面前,他們卻連氣也不敢出,更別提報仇證道。難道瑟縮在後,顧門就會放過他們了嗎?
不再躊躇,他扯下慕容褒因的手,挺身一躍,刀鋒直指顧雲天。
然而,平地一聲驚雷震起,讓眾人撫著心口四顧。江朝歡的眸中一暗,向北方望去。
謝釅毫不理會,刀勢不減,卻還未近顧雲天身前,就被那儒雅男子摺扇一攔,兩人交起手來。
他從未將水龍吟灌入這麼強的殺意,刀光如虹,遊走於場上,招招奪命的打法。而那男子卻如閒庭信步,摺扇輕搖,便將他的猛烈攻勢化去,甚至帶著他的腳步,戲謔地引他出招。
與顧襄和江朝歡過招時都不同,這不是武功相差無幾的人之間的全力相較。他和那男子之間,彷彿隔了一道鴻溝,他用盡全力,也比不上那人的隨意指點。
然而,他絕無退意,本就抱著必死之志,此刻更是搏命相鬥。
只見他長刀壓下,指向那男子腰腹,那人摺扇輕輕一劃,就將他刀鋒擊偏,手腕翻動,又逼退他兩步,接著突然一抬,那摺扇便要落在謝釅頭頂。
“雁回。”顧雲天出聲制止,那人摺扇的去勢立時便停住,收手退下。
沈雁回,顧門四主之首的乾主。
謝釅的雙眼睜得通紅,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武功,不僅不是顧雲天的對手,就連他手下的走狗,也是雲泥之別。自己在他眼裡,大概就是個蚍蜉撼樹的小丑,又何談報仇?
他身形一軟,竟嘔出一口鮮血。
連日來遭受潑來汙名,樁樁嫁禍,又有慕容褒因的背叛欺騙,他的心中淤滯鬱結,如今又覺報仇無望,終於承受不住,氣血逆行,吐出積血。
慕容褒因連忙搶上前扶住他,連聲呼喚。
眾人見他這般,也有些懷疑先前他殺害少林僧人的傳言。又想到一個年輕後生都能捨命出手,自己這等成名晚輩卻苟且偷生,遠避人後。然而真叫他們上前,卻誰也不敢。
唯有淨虛方丈說道:“既然顧施主不為人命,那麼顧施主到底為何而來,還請明示。”
顧雲天輕蔑地一笑,越過他,睥睨場下眾生,“各位不如問問慕容莊主,為何邀大家前來。”
眾人不解其意,紛紛看向慕容義。
然而這時,又一聲驚雷乍起,似從主院傳來,大家終於反應過來,這並非白日打雷,竟似是火藥爆炸,又見那邊似有濃煙飄來,人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