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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四.是夜

今天一過來時,嵇無風就正在啃食阿達屍體,他怎麼攔也攔不住,只得將自己的手臂遞過去。又用盡各種方法才算勉強把他安撫下來,這才看到桌上你的來信,猜測到事情與魔教有關,便找我來商議。”

聽到這裡,江朝歡疑惑道:“阿達在那時就已被毀去屍身?”

“是的。”範雲迢回答:“我當時又驚又怕,說實話,也幾乎信了他的說辭。畢竟你雖然和嵇無風情誼不同,但終究與我們勢為兩立。於是,我聽信了林思圖的建議,決定先壓住這件事,不能讓剛有起色的丐幫再因此動亂,也最好敷衍過你,好教你趕緊離開。”

“林思圖當即便派人準備靈堂,不再繼續調查阿達死因,當日就給他秘密下葬。他自己一個人收拾好了暗室,沒有驚動幫中其他人,只在入棺後叫來了週中周暮幫忙,才算把這件事暫且遮掩了過去。”

“在他忙活葬儀之事時,我一直守在嵇無風旁邊。我隔一會兒就叫他一次,可他始終胡言亂語,沒有好轉。我有些喪氣,手心卻突然一癢,他的手指正在我手心裡划著。”

“我僵在了那裡,馬上意識到他在寫字,他寫的很慢,不知道是怕我反應不過來,還是他很難保持住思緒。半天,他才寫完第一句話,是:繼續和我說話,小心林思圖。”

“我明白了,於是還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叫他一下,而他也一直在文不對題地胡亂回答。我側過身子,擋住我們的手,也給他寫道:你怎麼了?阿達怎麼回事?”

“他寫:我只能記住林每次來,說著說著幫中事務,我就會突然失去意識,但不是身體的昏迷,是神智去了另一個地方。我努力掙扎,因為那裡太痛苦了,始終看不清、靠不近,只有灰濛濛的死難與骯髒。終於有一次,我逃出了那個地方,重新看到了林思圖。他手邊放著妹妹的鐲子,身後站著兩個人,皆黑袍蒙面,行止怪異,宛如殭屍。”

“是不死民,他這樣說著。”範雲迢面上現出疑惑,見江朝歡也說不知道何謂“不死民”,便繼續道:“他沒和我解釋,只是斷言這是拜火教,而林思圖恐怕也是拜火教的人。他說拜火教恐怖至極,他不知道如何著了道,我肯定也不是對手。所以千萬不要顯露出異常,叫我先順著他的意思,逃出這個地方,找到你後再作商量。”

“正在這時,林思圖突然走了過來,和我說馬上就到了你約嵇無風見面的時間。我立刻主動說要替嵇無風去見你,把你打發走。可林思圖卻囑咐我只需拖延住你一夜,不要勉強騙你離開,否則容易被你發現端倪。又說擔心你對我發難,要隨我一同去,以保護我的安全。”

“當時太過緊迫,我一時沒想出好法子,只能答應了下來。嵇無風仍在我手心寫字傳話,只是速度慢下來不少,他說:我應該很快就抵擋不住了……既然林要跟著你,你就按他的吩咐做,然後找藉口離開這裡,萬萬不可回來。拜火教太過危險,你不要再管這件事。”

想到是夜的緊張情勢,範雲迢心有餘悸:“我不可能不管,但我也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當時我只想出了一個辦法,於是我告訴他:我會盡力暗示江朝歡,然後離開這裡,和父親一起去母親病逝之地。若江願意幫忙,定會想辦法去見你,你一定要醒過來一次,告訴他來找我。”

江朝歡點了點頭,想到那夜,若有所思:“你替他來見我時,林思圖一直在旁邊?”

“沒錯。”

範雲迢道:“所以我不敢暗示得更多。其實,我也想過索性和你挑明,和你一起硬闖回去,但一來林思圖就在不遠處聽著,我怕他們更快一步轉移走嵇無風。二來……我怕將此事洩露給你後,你不想平白惹上麻煩,不肯出手,甚至其實你也和拜火教是一路的,那便一下子斷了我們的退路,反倒害了他。”

她坦率地講出自己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