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沈副教主與顧右使幾番勸阻不得,擔憂屬下安危才迫不得已跟隨。屬下無可辯解,請謝堂主處罰。”
上方壓來的目光有如山傾,儘管再無半分入骨的恨意與殺機,但這種從不屬於謝釅的氣息讓他無比不適。他寧願還如從前那樣……
只是很快,那道視線就越過他,釘在了顧襄面上:
“顧右使,你掌管教規刑罰,我尚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況,該當如何處置?”
江朝歡袖中的手死死攥住,強忍住回頭的衝動,卻聽身後顧襄平靜開口:“依屬下之見,該當處死。”
此言一出,幾人倒是都驚住了。
任務未竟,確實可以處死,這已經是頂格的刑罰。但此刻他們談論的不過是擅自行動造成的後果而已,平日若按教主心情,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顧襄鄭重其事,卻毫無玩笑之意。
謝釅撫掌而笑,玩味地看著兩人:“顧右使執法嚴苛,毫無私心,確是讓我敬佩。但現下教中正是用人之際,何況江護法為教中效力了十幾年,若輕易處死,倒顯得教主無情。”
頓了頓:“江護法也是為教中謀慮才鑄成大錯,情有可原,不如處以鞭刑一百,略施懲戒即可。”
雖是商量的語氣,卻分明不容旁人置喙。鞭刑已是教中最輕的刑罰,羞辱之意大過懲戒,的確是薄責了。顧襄與沈雁回不好再說什麼,而見江朝歡俯身拜下,淡聲應道:“屬下領罰。”
未等他退下領刑,謝釅又道:
“不過我們還需速速趕回幽雲谷,你若身上帶傷,恢復不利。這一百鞭就暫且記下,等回教中後再施刑吧。”
儘管並不覺得謝釅會如此替自己著想,江朝歡還是極盡恭敬,再次伏身領命。
眼前出現了一片衣角,謝釅的影子傾壓而下,擠走了所有光亮。
他看到謝釅彎腰靠近,伸手虛扶了自己一把,又變得無比隨和親切:
“江護法請起吧……哦,對了,這是……”
謝釅彷彿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語帶驚喜。順著他的目光,江朝歡看到了掛在自己腰間的一把匕首。
玄天嶺他送給謝釅,而謝家姐弟死後又被謝釅還回的孟昶遺物。
“這是江兄曾送我的東西吧?想不到江兄還隨身帶著。”謝釅臉上綻出熱切的笑意。
“之前是我不懂事,誤會了江兄,退回此物實在有失禮數。若江兄不介意,可否再次送我?”
鎏金匕首又回到了謝釅手裡,五色寶石一如從前、熠熠生輝。他端詳著、摩挲著,倏然一把抽出,左手指尖撫摸上銳利至極的鋒刃。
湊近瞬間,便刀鋒飲血。謝釅看著自己手指快速聚集的血珠,無數畫面在眼前盤旋,身體不可自控地開始僵硬。
“謝堂主,小心。”
江朝歡的聲音讓他陡然靈醒。他和悅一笑,隨手把匕首放進懷裡,慢慢擦拭著指尖血跡:“我需要小心的,遠不止這個。”
他重新靠回椅背,興味已盡似的疲憊,不再看下方几人:
“好了。顧右使和江護法請回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出發儘快趕回兗州。”
“沈副教主,請你留下。教主吩咐,另有機密要務要交託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