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上,是蒙塵十五載的劍刃得以重見天日!
這把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寶劍,此刻竟然出鞘!
隨著劍刃一點一點抽出,眾人呼吸都幾乎凝滯,因為,他們看到那舉重若輕的動作外,是兩人全身開始飛速結上一層冰霜,連四周飛旋的雪粒都變得透明,頃刻間凝結成指甲大小的冰珠。
冷……他們只覺這裡溫度又降低了許多,每一次呼吸都被冰刀般的空氣從喉嚨劃割到肺子,一股刺痛。然而,他們不敢、也無心稍稍運功調息,眼前拔劍的畫面將他們寸寸錨定、無法動彈半分!
劍,徹底出鞘--
不用看也知道,此刻魔教一些人的內心絕對比臺下更為震撼。
因為只有他們廖廖數人清楚,這把玄隱劍,是依照鶴松石的描述精心打造,劍刃與劍鞘融為一體,絕無分開可能……
不知何時,謝釅已經走到了江朝歡身邊。
“……很失望,對吧?”
謝釅的語氣蘊含嘲弄,側過頭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接,又驀地彈開。
雖然拔劍之舉堪比神蹟,但也不算太超乎意料。
畢竟,那是顧雲天,和神秘人。
曾以為人力不可企及之事,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就像這把鎔鑄於一體的劍,當武功達到眾生難以想象的境界時,也能用內力鎔化交匯處的青銅與精鋼、又在幾乎同時真氣化形,如刀鋒般精準削剝,將二者分離,再瞬時凝結銅水。
一人執鞘、一人執柄,唯有最默契而旗鼓相當的配合,才能做到。所以,不必再問、亦不必懷疑,眼前來人,定是他們期盼已久的神秘人……
分明不過片刻,卻漫長得像是一生。當山上眾人感到酷寒難當、鶴松石已經凍成一座冰雕時,漫天暴雪倏然而止,但見顧雲天與來人目中同時精光大盛--
盤旋冰珠驟止,轟然朝四面八方飛去,勢如摧山覆海!
眾人心裡一緊,視野中堅硬冰球無限放大、就要擊在身上,卻無法挪移半步。如此速度,其勁必將人肉身擊穿,頓感死期已至,心如死灰。
然而,那些冰珠在即將近身時又陡然融化,散成暴雨,最終只是淅淅瀝瀝澆在眾人身上。
當他們尚因死裡逃生鬆了口氣時,顧雲天與來人卻展露微笑,將各自手中的劍鞘與劍刃隨意地棄於雪地。
“你果然騙我,這把劍還是假的……”
“假劍,引來的卻是真人。足矣。”
來人聞言大笑,一抬手,將面具緩緩摘下,漸漸露出一張蒼老卻又稚氣的臉。顧雲天嘴唇翕動:“是你……”
有些人亦認出了這張被皺紋鋪滿的熟悉面容--
萬不同。
江朝歡側頭看向謝釅。
“你不驚訝?”
“現在就驚訝,還為時過早。”
只見顧雲天輕撫眉心、亦隨之笑了起來……在兩人排山倒海般的縱聲狂笑中,漫山飛雪滾滾翻湧,風雲跌宕。
顧雲天、萬不同,終於真正交手!
沒有人覺得這兩個人的對決需要、或者說容得下自己的參與、哪怕是接近。
僅僅是旁觀,已經窮盡了他們全部的心力。
二人身形時而快成虛影,時而凝如雕塑。眾人目眩神馳,卻絲毫無法辨別他們是如何出招、又用了何種招式。
江山如畫,雲濤煙浪,亦不及二人乘興恣睢。
他們鬥得天昏地暗,雪花連連炸起,左近之人皆被波及,登時已有人七竅流血轟然倒地。
無需任何兵刃,只以最本真的手段肉身相抗。萬不同身影變幻,步如鬼魅;顧雲天閒庭信步,隨手指點。遽然間,崢嶸真氣使座首最近的嵇盈風心口血氣翻湧,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