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沒錯……”
原來,把所有人踩在腳下的感覺;欺騙、戲耍、利用別人的感覺;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啊!
是的,不只是因為恨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沉浸在那種上癮的快感中,謝釅舔舐著猶帶血腥味的嘴唇,愉悅到幾乎大腦都陷入麻痺,空白了片刻。
可極致的興奮只能維持一瞬,忽然清醒後,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他只能盡力維持著暢快的笑,捏起顧柔的下頜,冷冷說道:
“既然我們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你應該能懂我吧。”
見顧柔面色無悲無喜,他也厭倦了似的,只想迅速結束這場顛倒悖離的鬧劇。拔出匕首,殺機畢現,不過最後一刻,還是好心告訴了她一個事實:
“當然,不止是這樣,我要做顧雲天唯一的繼承人,你就必須死。”
雖然,第二個騙他的人,本是那個人……
鎏金匕首上刻“誅邪”二字,是謝釅近來最愛用的東西。當然,不是因為它削鐵如泥。
顧柔的瞳孔中,一線寒光倏然映在雪上,放大、變形……直到佔據了她全部的視野。
這是她最後看到的東西。
心底最深處彷彿傳來一聲沉重的詠歎……一啄一飲,莫非前定。死在珍視的血親手裡,死在信任的家人手裡,原來這就是舅舅他們當時的感覺。
這是因果。
但並不是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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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停在不遠處、像是在等他們追上來的神秘人時,他們知道,這場合作已經徹底變了樣子。
“怎麼?看到我,不應該比是主人開心嗎?”
朱廷越揹著手立在原地,等江朝歡和顧襄上前。一隻玉色蝴蝶落在他肩膀上,正蒲扇著翅膀。
“……你?”
“放心。你和主人的約定,都會按原計劃進行,不會打一點折扣。只是這中間,主人要加上一些自己的發揮。不然,豈不是全被你牽著鼻子走了?”
“發揮?”江朝歡盯著他,心下不敢置信地浮起一個猜測:“謝桓已折回原處,是因為他今天要殺的,另有其人?”
仍以朱廷越粗獷嗓音說話的蕭思退詭譎一笑。顧襄變了臉色:“是顧柔……還是謝釅?”
其實二人都明白:謝桓中毒後已不再有取顧雲天性命的機會,但他擄走謝釅,若目標只是謝釅,直接殺了便是。大可不必多此一舉誘他們離去,而自己折返。想必他的目標多半是追上來的--顧柔。
“是誰,我們回去親眼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蕭思退又是一笑,便自顧自從二人身側越過,向來路而去。
顧襄的心臟幾乎跳出了胸腔外,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害怕。甚至難以邁開步子,去親眼見證那個已經發生的事實。
哪怕算不上恨,她也本該是討厭顧柔的。不是嗎?
江朝歡拉住她的手,追上了蕭思退的身影。
當三人重回舊地時,眼前所見卻又一次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包括蕭思退。
確實有兩個人倒在地上,但沒有顧柔。
一個滿身鮮血、氣息微弱。一個,已經成為了屍體。
卻是嶽織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