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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二.青雲

的幻境。”

沒錯,逃避起不到任何作用。沉溺在虛幻的美好中越久,過去那些真真切切的痛苦就會愈發飄渺,直到他忘了自己是誰,又為什麼活下去。

這樣活著,哪怕長命百歲,也沒什麼意義。甚至他們仍是仰人鼻息,哪天所謂“恩人”收走了這份恩賜,一切又會煙消雲散。

所以,他再次跟上了蕭望師的步子,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

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坐在石頭上,像是已經等了他們很久。

謝釅還沒來得及吃驚於恩人竟還有個神秘的“主人”時,這位“主人”說出的話讓他幾乎被驟然失控的怒火點燃--

“……入魔教,認賊作父,這就是你告訴我的報仇方法?”

“謝公子何須如此激動?”那人依舊穩穩坐著,聲音波瀾不驚:“無論你認不認,顧雲天都是你的父親,這是你必須承認的事實。而這,也是你絕無僅有的機遇。”

機遇?他在說什麼笑話?難道要自己連最後的那點尊嚴和底線都放棄嗎?

“謝公子,如果你真的想復仇,你就要放下除了復仇以外的所有。所謂自尊、原則、執念、世俗眼光,包括自我……這些都是你的累贅,是你必須捨棄的代價。”

像是能聽到謝釅的心聲,“主人”慢慢抬起頭,一字一字地告訴、或者說教誨他:

“人,只有在正確的位置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與生俱來的身份是你唯一的優勢,能不能把握住,全看你有多大的決心。”

他的每句話都是如此荒誕,讓謝釅忍不住想拔腳走掉,但心裡分明有另一個聲音在迴響--

這的確是當前最好的一條路,為什麼不敢承認呢?到底是真的不肯“認賊作父”,還是懼怕世人眼光、礙於所謂名聲、囿於自己無端設定的屏障?

這些,難道比復仇重要嗎?

“你想殺江朝歡嗎?”

“……想。”

“憑你自己的能力,你有把握殺了他嗎?”

“……”

彷彿真的會讀心術,“主人”已經不再勸他踏上這條路,而開始為他指出一路的風景。

“古人有言,我嘗跂高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你力有不逮,但顧雲天正是你可乘的東風。你何妨與他相認,入魔教為少主,借魔教之勢、顧雲天之手除掉江朝歡呢?”

“顧雲天?他一向視江朝歡為心腹愛將,豈會為我自斷臂膀?何況江朝歡在魔教位高權重,又怎能輕易撼動?”謝釅已經不知不覺跟著他的思路想下去。

“主人”的笑聲從面具下透出,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

“他再位高權重,也不過是顧雲天的一顆棋子罷了,無用則棄,不值顧惜。而且事實上,不僅顧雲天已經對他有所猜疑,他對顧雲天也並非表面上那樣忠誠順服。”

“屆時你與他朝夕相對,暗中調查,適當時機再加以構陷挑撥、逼他露出真面目、徹底背叛顧雲天……你覺得對付他,還用得著你出手嗎?”

謝釅的面色幾番變換,許久,只道:

“可江朝歡,並不是我最終的目標。”

“我當然知道。你入魔教,又豈能只為了一個江朝歡?那些欺騙、利用、背叛過你的人,無論是所謂正道,還是魔教的沈、嶽之流,你都可以用魔教少主的身份借刀殺人,直到最後的……顧雲天。”

謝釅擰起了眉頭,緊緊盯著“主人”漆黑冷肅的面具。

“殺顧雲天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天方夜譚,除了你。”

“只有你,才能名正言順地接近他、無需努力證明自己就能博取他的信任與重用。你可以一點一點剪除他的羽翼、損耗魔教的勢力,甚至我會幫你除掉顧柔……當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