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在遍佈石子的土地上艱難地行走,耗盡了我大部分力氣,愈發沉重的呼吸聲響徹在耳跡,還有耳邊嗚嗚的鳴叫,我騰出一隻手撫著疼痛的胸口,封九月,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ldo;到前邊那屋子裡去。&rdo;謝言指著前頭的一件破茅草屋,回頭淡淡地與我說。
此處荒涼得如同西北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方圓百里草木不生,只要零星幾間房子孤零零地散落在一處,視線一眼就能望到頭。如果叛黨來了,只要挨個房屋搜查,就能將我與謝言逮出來。
我本想拒絕,但我的雙手都吃力到打顫,再奔走下去,我的嗓子會從嘴巴里掉出來,耳尖的溫度快要將我燙傷,我只能聽從謝言的話,往茅草屋走去。
如我所料,這茅草屋早就廢棄多時。
一推開柴門便有撲鼻的灰塵迎面而來,我嗆咳個不停,謝言只能將我抱在懷裡,用嘴巴給我渡氣,直等到我緩過一口氣來。
我將柴門關上,又將謝言推到了角落處。
我能聽見那些馬蹄聲越來越近,可我到了這個時候卻不感到害怕了,反而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謝言他讓我躲在他身後,我蹲在牆角里,能瞥見他寬寬的肩膀投下的陰影罩住我。
如果能同死在一處,是不是也算是同了白頭。
&ldo;封九月,一會兒在我身後,好好呆著。&rdo;謝言並沒有回頭,只冷冷地與我吩咐道,他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冰冷的寒光投映到了破漏的牆體上。
&ldo;給老子一間一間地搜。&rdo;
馬蹄聲驟然而至,翻身下馬的腳步聲匆匆而至,我將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嘴裡啃咬著手指,有些後悔和謝言藏到了第一間屋子裡,這意味著叛黨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了。
果不其然,一聲轟響,破舊的柴門被踹翻到地上,揚起了陣陣的沙土,進來的足有數十人,為首之人長得尖嘴猴腮,見了我與謝言,瞬間就樂了,揚聲道,&ldo;太子殿下,你讓我們一陣好找啊。&rdo;
&ldo;不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rdo;
他挖空心思故意在謝言面前顯擺了幾句諺語,又大馬金刀地朝著我們大步而來,獰笑著道,&ldo;太子殿下,你準備要個什麼樣的死法?&rdo;
謝言根本不理他,他便覺得在下屬面前被下了面子,又惡狠狠地說道,&ldo;太子殿下如今又裝什麼清高,這雷將軍的命你今日是必須還上。&rdo;
他說著說著,又探頭一看,猥瑣的老鼠眼與我對上,又笑得汙穢又醃臢,高聲說道,&ldo;喲,這不是我們太子殿下的小美人嗎?真漂亮啊,也難怪太子殿下喜歡,我這看了也是心頭直顫啊。&rdo;
&ldo;這樣一看,也難怪太子殿下將你當個寶貝了。&rdo;他伸出猩紅的舌頭,瞳孔睜大,嘴角往上延展,像個貪婪又惡臭的鬼魂,咧開嘴又笑了,&ldo;不過,等小爺們收拾了謝言,再挨個來寵愛你。&rdo;
&ldo;這小美人,在場所有人都有份。&rdo;
&ldo;只要你們能把太子殿下活捉了。&rdo;
他身後的那些人聽了這番話,臉上都興奮得通紅,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ldo;那就放馬過來。&rdo;在這樣骯髒喧譁的環境裡,謝言的聲音就像冬日裡洞穴裡凝成的冰柱,鋒利寒冷,又像奪命的尖刀。
&ldo;你們怕什麼啊,他不就是個殘廢,我們人這麼多,怕啥?&rdo;有膽大計程車兵急哄哄地沖了上來,話音剛落就被謝言一劍封喉。
其他計程車兵面面相覷之後,又像是形成了某種隱晦的默契,竟那麼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