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種膽量,一個人待著怕是會被嚇哭吧。
這麼想著,遊衡的腳步加快。
他一進門卻沒有看到淺靈的身影,反而遇到了他沒想到的人,「你怎麼在這,淺靈呢?」
遊雲慕坐在角落的檀木椅子上,膝蓋上還蓋著一件黑色的外套。
遊衡眯起眼睛。
那是淺靈的衣服。
「按照遊家的家訓,第一天晚上的守靈是由妻子完成,你怎麼會在這?」
遊衡對遊雲慕的言語裡,充滿了不客氣。
遊雲慕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是幾分的倦意,「他身體不舒服,我讓他先回去了。」
遊衡嘖了聲,就要轉頭離去。
「站住。」
遊雲慕身上總是籠罩著一層病意,像是病了很久,但另一股矛盾的是他身上的壓迫感,「你要去做什麼。」
遊衡不耐煩地回答,「這和您沒關係吧。」
「他快天亮才回去的,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你過去只會把他吵醒。」遊雲慕道。
「哈。」遊衡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我是聽錯了嗎?您居然也會關心人,知道的說你是關心自己的侄媳,不知道的……」
他拖著長音,涼涼一笑,「還以為是我哥屍骨未寒,你搶了遊家的產業還不夠,現在更是把主意打到了他妻子的頭上!」
遊雲慕靜靜地聽他講完,黑沉的眼眸漆黑寂靜,「說夠了嗎?」
遊衡:「……」
「你要是不嫌丟人,可以再嚷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聽你的這番話。」
遊雲慕接著道:「我要是想搶這些東西,根本用不著對遊瑄做什麼,在你父親死的時候,遊家就已經是我的了。」
遊衡捏著拳頭,不吭聲。
「而且我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要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遊家的人身體素質一代不如一代,幾乎沒有人能夠活過四十歲。
像是一道倒計時的鐘,當鐘錶走完預設好的時間後,身體迅速衰竭,生命也跟著終止。
遊家和神鬼打交道,無論是風水還是符咒都嘗試過,但沒有找到其中的原因。
漸漸的,外界流傳下來的說法變成了——作為靈媒,需要以壽數作為交換,換取神力消除一切的災難。
話雖如此,遊衡卻很清楚,事實根本和這個說法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遊家不出面澄清,也純粹是因為沒有更好的說法,並且這樣能使得他們驅邪的佣金跟著水漲船高。
遊瑄是同輩裡天賦最出色的靈媒,同時他從小就疾病纏身,生過幾次大病,但每次都從鬼門關艱難地爬了出來。
由他經手的驅邪儀式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的意外。
如果遊瑄還在,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就一定能夠找到破解遊家短壽的原因。
但是現在——
遊衡看了一眼靈堂正中央的黑白照片,雙眼通紅,拳頭緊攥,手背上是突起的一道道青筋。
「就算是我哥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但你和淺靈不可以走這麼近,他是我哥的人。」
遊雲慕道:「你想多了,我對他沒有別的意思。」
「他似乎很喜歡遊瑄,我晚上過來時,遊瑄的鬼魂一直糾纏在他身邊,但他卻害怕我傷害遊瑄,一個勁的想要調查遊瑄具體的死因。」遊雲慕自嘲一笑,「明明只是嫁過來沖喜的,卻完鶼鰈情深那一套。」
淺靈對遊瑄忠心不二。
遊衡聽到這一番講述,不知道為什麼,卻絲毫不感覺到高興,反而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呼不上來氣,堵得慌。
「既然你知道,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