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帳篷的門簾落下,外面那群人不敢進去,只能趴在帳篷外一個勁兒地往裡瞧,燭火的映照下,外面都是黑影。
「怎麼一回來就吵吵鬧鬧的?」
坐在帳篷中間的是一名身材魁梧,面板偏深的健壯男人,露在外的手臂上交錯著各種陳舊的傷痕。
他放下手裡的書信,抬頭看到淺靈的時候一愣,擰起眉頭,「你怎麼帶人回來了?讓你找的東西呢?」
「沒找到,不過找到了比書更有用的東西,」
紀騁將淺靈往前一推。
淺靈被推的差點沒站穩,踉蹌了幾步。
由於距離變近了,他可以更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人,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臉,衣服下的肌肉線條飽滿,稍微用點力就能捏死他。
紀騁道:「我把皇帝給帶回來了。」
「什麼?!」
男人一拍桌子,桌子不堪重負地晃了晃,散成了無數塊,他眼底浮現濃濃的恨意,「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居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淺靈被嚇的往後退了半步,「你想做什麼,我可是皇帝——」
看著眼前的男人臉色越來越沉,淺靈那點最後的勇氣也化成了泡沫,抖著嗓子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賞你金銀珠寶。」
「為了自己的命可以這麼闊綽,那關中水災中的那些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
男人一把揪起淺靈的衣領,雙眼通紅寫滿了恨意,吼道:「你在皇宮裡吃喝玩樂,有沒有想過那些連一口賑災糧都沒法吃到的人,是怎麼死的?」
淺靈被他吼得腦袋發蒙,和紀騁帶給他的感覺不一樣,眼前的人是真的想要殺死他。
求生的本能讓淺靈想到他話裡的內容,抖著嗓音道:「那場水災……我在知道之後就處置了那些大臣,想辦法挽回了……」
「到這個份上了,你還狡辯。」
淺靈感覺呼吸被一點點剝奪,意識也變得模糊,喉嚨間沙啞又乾澀,像是揉了一把粗糙的砂石。
紀騁察覺到淺靈的異常,連忙道:「老大——」
「怎麼,你要替他說話嗎?」男人冷冷道:「難道你看上了他這張臉,就忘記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了嗎?」
紀騁攥緊拳頭,咬著後槽牙隱忍著。
彈幕瘋狂刷著:
——????都瘋了嗎?居然對我老婆下手!
——嗚嗚嗚!!賀蘭鈞你在幹嘛呢?還不來你老婆就沒了!
——紀騁居然不幫忙,我看錯你了!
——外面那群人都死了嗎?還不進來幫忙,我快氣死了!!
……
就在這時,一枚石子飛了過來,擊中男人手臂的同時,淺靈摔了下來。
一抹白影在眼前閃過。
淺靈摔進了一個帶著淡淡焚香的懷抱,從危險的邊緣被拉回來的驚嚇讓他濕了眼睫,眼角和鼻頭都跟著泛紅,張著嫣紅的唇瓣大口地呼吸。
兩人靠得極近。
淺靈的鼻尖幾乎抵著那人的胸膛,小小一團,雪白的脖頸上浮現出駭人的手指印。
「謝,謝謝你,」淺靈的聲音也沙啞得幾乎聽不出原本的聲音。
白衣男子低下頭,「不必。」
他閉著眼睛,纖長的眼睫毛攏下淡淡的陰影。
那是一張清俊出塵的容貌,眉眼間淡然疏離,乾淨到幾乎不沾塵世間任何的情慾。
「天師,您這是做什麼?」老大伸出手,「把他交出來,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和你我的合作沒關係。」
淺靈的身體顫了下。
他抓緊眼前白衣男子的衣襟,小聲道:「不要。」
白衣男子的身體緊繃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