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接話。
安靜的空間裡,只有淺靈無助的啜——泣聲。
就在淺靈感到失落時,手腳上的束縛解開了。
淺靈整個人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正要他要無力滑倒,下一秒卻被無形的力量托起。
雖然依舊是冰涼,卻沒有了那股壓迫感十足的森森惡意。
淺靈的臉頰上忽然一涼,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拭去了他臉頰上的淚珠。
隨後,他的頸側一疼。
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烙了一下,硬幣大小的整塊面板都跟著像火一樣燃燒起來,似乎連骨髓也跟著被灼燒。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和哭聲,臉頰已經完全被淚水給打濕了。
那股涼意孜孜不倦地捧著他的臉頰,替他擦眼淚,動作也越來越柔和,生怕碰疼他。
淺靈不理解。
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淺靈。」
「淺靈。」
突然有一道聲音突破了黑暗,周圍的宇宙瞬間坍縮,他終於可以動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重新變得清晰,淺靈的腦袋卻還處於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態。
淺靈睜開眼。
恍惚間的月色朦朧,面前的人穿著灰色的長衫,指尖跳動著黃色的火光,那是一道沒燒完的符籙。
「醒了?」
那道聲音依舊是蒼白沒有起伏的,木著臉把符籙給滅了,遊雲慕轉身走到供桌前,用火摺子將熄滅的香燭點燃。
原本陰森的靈堂,多了溫暖的火光。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淺靈嗯了聲。
聲線是啞的,身上都是做夢嚇出來的冷汗,黑髮貼著臉頰,外套也掉在了地上,他抬手一抹,才發覺一腦門的冷汗和淚水。
他艱難開口,「我夢到了……」
淺靈膽怯地看了眼那沒合上的棺槨,默默地蜷縮手指,正想要說沒什麼的時候,遊雲慕主動開口,
「夢到了遊瑄?」
遊雲慕轉過身,望著他。
月光格外偏愛地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纖長濃密的眼睫上掛著的淚珠隱隱發光,鼻尖和眼角浮現淺淺的紅潤,宛如月光下的神祇。
遊雲慕眸色微沉,淡淡道:「今天在靈堂上的事,也是和他有關吧。」
雖然是詢問的句式,但他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淺靈只好點點頭。
「我的確夢到了先生,但並不是很清楚他想要做什麼。不過我可以肯定,先生的死另有其因。」
「無論如何,遊瑄這事做得不對。逝世之人本該靈魂安息,而不是叨擾尚在陽間的人,」
遊雲慕說著蹙起眉頭,他忽然地走近。
淺靈反倒是被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遊雲慕卻沒有停下,而是伸手握住了他的後頸。
一股涼意躥進來,他抖了抖。
淺靈:「……」
真的不愧是一家人呢,這祖傳體溫。
手下的雪頸膚感極佳,柔軟又有彈性,讓遊雲慕分心了幾秒。
他摒除其他的雜念,修長的指尖挑開淺靈如綢緞般漂亮的長髮,一處鮮紅的彷彿泣血的烙印,其上的神秘符文清晰可見。
遊雲慕眉間微微皺起溝壑,「遊瑄在夢裡對你做了什麼?」
淺靈先是一愣。
然後反應過來後,臉頰瞬間就紅透了,偏偏長睫沾淚,彷彿遊雲慕說了什麼放浪不羈的話。
遊雲慕見他不說,急急地又追問道:「你最好沒有一絲保留,實話實說告訴我。」
他點了點淺靈的頸側,
「如果你還想要活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