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實在是太暗了。

淺靈害怕摔跤，下意識地伸手去扶牆壁，遊衡卻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淺靈縮了縮手，遊衡卻握地很緊，他沒有掙脫開，就只要這麼被牽著走。

為了避免屍體的腐敗加快，藏在地下的冰窖前聳立著一扇厚重的大門，隔絕地面的氣溫。

白衣男子抬起毫無血色的手掌，將沉重的大門吱呀吱呀推開。

一股白霧卷著涼意撲面而來。

隨後緊跟著一陣淡淡的惡臭，是屍體死後肌肉開始腐敗的產生的味道。就算是低溫儲存，也只能減緩屍體衰敗的速度。

淺靈不適應地皺著眉頭。

白衣男子點亮牆邊的燈泡，燈光打在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眼珠子靜靜地轉動，看著幾人，「都在裡面了。」

「謝謝。」

遊衡從他身旁而過，似乎對這種味道也自動免疫了，他自顧自地走到停放屍體的臺子旁，伸手利落地掀開了白布。

他嫌棄地嘖了聲。

淺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臺子上的屍體，只看了一眼，他就渾身發涼，掙脫遊衡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和薛老爺的話一致，眼前的屍體雙目突出，舌頭掉在外面，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勒痕。

「這就害怕了？」

遊衡語氣夾著幾分笑意，「那等等要是見到其他幾個更奇怪的，你是不是要直接被嚇哭？」

「我，」淺靈硬著頭皮解釋道：「我只是還不習慣。」

黑髮微微凌亂地貼著臉頰，那張漂亮的臉蛋都被嚇得毫無血色了，只是這份脆弱，會更加的惹人憐惜。

遊衡雖然很想再逗逗他，但這個低溫環境下，體格不好的人容易著涼，於是他忍下了衝動，加快速度檢查這幾具屍體。

遊衡將屍體上下檢查了一遍。

「沒有其他外傷，唯一的傷口是脖子上的這道勒痕，」遊衡接過弟子遞過來的手電筒，將屍體的頭偏向一邊，「這邪祟下手還挺狠的，人都斷氣了還不沒過癮，再大力點，估計骨頭都要勒斷了。」

遊衡用相同的手法檢查著另一具屍體。

屍體的腹部被掏了一個大洞，雖然被針線粗略地縫合起來，但腹部延伸到胸前的疤痕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趴伏在肚子上。

腹部的創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被亂塞進去的內容物。

淺靈再也忍不住了，他慘白著一張臉，覺得早餐吃的食物在他的胃裡不斷翻湧，轉身跑出冰窖。

他撐著牆壁，大口地呼吸。

「能撐這麼久，還不錯。」

一道森森的聲音響起，淺靈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查詢聲音的來源。

在樓梯和門口夾著的陰影處，站著一名穿著古裝的男子，是個不認識的人。

在對上淺靈的視線時，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怔愣。

「你能看見我？」

淺靈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為什麼看不見？」

穿古裝的男子眼中隱隱閃過興奮的味道，他朝淺靈招手2c「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為什麼。」

淺靈莫名覺得後背發涼，他往後退了一步，眼前的人他根本就沒有見過，「你是誰？」

穿古裝男子似乎對他的表現十分不滿。

「你害怕什麼？」男子往前走了一步，「這麼多年了，我被困在這個鬼地方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能看到我了。」

「不如你一直留下來，陪著我吧？」

古裝男子朝他撲過來時，燈火晃動間，淺靈看到他的身後根本沒有影子。

這時淺靈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或許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