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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我吁了口氣,拍著身上的灰塵,正了正帽子:“幸好穿的是盔甲……”眼波一橫,白了他一眼,“你就一點都不怕麼?”他捏了下我的臉,搖頭:“你……如果多照鏡子,會發現其實……唉,算了,不說這些了。軍令如山,今晚我怕是回不來了。”我擔憂的問:“百騎兵力真的夠了麼?對方有那麼多人啊!”他哈哈一笑,豪氣干雲:“人多又有何懼?你還信不過我麼?沒有十足的把握,我能輕易誇下這般海口麼?”我點點頭。

這倒是,他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以他的機智勇猛,世間能敵得過他的人已是少之又少。

當夜,皇太極率百騎兵卒將追來的明兵殺得東逃西散,一路擊殺到白塔鋪後才收兵回營。與此同時,努爾哈赤命令諸貝勒領精兵駐紮於瀋陽東門外的教場,眾將官率大軍屯於城內。翌日,雅蓀被定罪革職。

八旗軍在瀋陽城內住了五天,修整兵馬器械,準備進一步攻打遼陽城。我原已做好隨軍征戰遼陽的準備,誰知這時軍中忽然收到書信,信上只寥寥數字:“側福晉病危!”這信一經皇太極念出,我第一個念頭便想到葛戴,所謂“病危”只怕是她難產,也不知到底嚴重要什麼地步。

皇太極見我心急如焚,便讓巴爾護送我回去。恰巧從瀋陽擄獲的人丁也需一同遣返都城,於是我倆充作押解官,打著正白旗的番號連夜馬不停蹄的趕回界藩。

小白的腳力雖好,卻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到家那日已是三月十九清晨,當我穿了一身戎裝盔甲衝進門時,園子裡打掃的丫頭媽子見了我,一個個嚇得呆若木雞。

我只當未見,一路往葛戴的屋子飛奔,才到房門口,便聽見裡頭傳來抽泣之聲。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推門而入,只見正堂對門的席位上坐了哲哲,正低頭抹淚,滿臉哀慼。滿屋子的藥味凝聚不散,我茫然的跨進門。

哲哲聞聲揚起頭來,驚訝的瞥了我一眼,緩緩站起:“你回來了?難道……爺也……”“不,我一個人回來的。”我僵硬的將目光調向內室,珠簾垂掛之下,未見縞素白幔。我心頭一鬆,還好,看來情況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糕。“到底怎麼回事?”哲哲哀痛的說:“你們前腳剛走,她就發作了,痛了兩天兩夜,連宮裡的醫官都給請了來……十二那日總算把孩子生了下來,可是大人卻……”我瞪大了眼,感覺心裡被抽空了:“她……”“醫官說她心脈不好,這一胎難產耗盡了她的元氣。所以……撐不了幾天了,她心心念唸的只是喊著爺,喊得人心都要碎了……我瞧著不忍心,這才拼著不敬之罪寫了書信……”我踉蹌了下,心脈啊……那是她十歲那年為了救我,心口捱了孟格布祿一腳,從而落下的病根。

沒想到,這次竟會因此生生要了她的性命!

淚意再也忍耐不住的湧起:“我……去看看……她……”哲哲點頭,我腳步虛浮的走進內屋。

滿室淒冷,兩個小丫頭跪伏在榻前,葛戴無聲無息的平躺在床上,臉白如紙,緊閉雙瞼,一把青絲繞在枕邊……

她虛弱得好似一縷幽魂,我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喘息重了,她會突然在我眼前消失。

“葛戴……葛……”眼淚瑟地滴落,我輕輕執起她柔若無骨的手掌,哽咽,“是我……你醒醒……”眼睫微動,她痛苦的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來,眸光黯淡渙散:“啊……格格……”她痴痴的望著我,忽然眼眸睜大了,欣喜的低喊,“我的格格!你終於回來了……奴婢、奴婢等得你……等得你好苦……”“葛戴……”眼淚成串的落下,我壓抑不住悲傷,失聲啜泣。

“格格!格格……”她一聲聲的低喚,顫抖的雙手捧住我的臉頰,慌亂的替我擦拭氾濫成災的淚水,“不要哭……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該搶了你的八阿哥。他……嗯——”她身子一陣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