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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媽媽如母。李媽媽前半生悽苦,也難怪會感念至深,哀毀以終。

“你耍我?”蘇辛拍案而起,“若只是這麼簡單,你剛剛何必那般吞吞吐吐、撒潑頓足?又為何不讓人知道你祭拜了李媽媽?你在害怕什麼?你當我是你閨女哄呢?!”

韓大娘頓時不敢言語,蘇辛兀自心中泛怒。

沉默了半日,那韓大娘始終不敢將頭抬起與蘇辛對視。蘇辛見時辰不早,若再留她,只會讓人懷疑,“哼”笑道:“你當真不說麼?”

韓大娘未應聲。

蘇辛倒是悠悠哉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兒一蕩一蕩,緩緩道:“你倒是個伶俐人兒,也難怪平平安安地活到如今。只是你那傻姑娘,還得多囑咐囑咐,”說著一笑,“不過像她那般心眼兒實的好姑娘,只怕再怎麼囑咐也難萬全……”

韓大娘終於抬頭,“你是怎個意思?”

蘇辛將玉簪插在她頭上,不覺眼前一亮,若是晉蘅看到,不知做何感想?那鬆鬆皺皺的薄黃臉色,半烏了的頭髮,配上那溫潤如瑤臺淨水的玉簪,倒也新奇。至少蘇辛頗想笑一回。

蘇辛湊近韓大娘,軟語輕笑道:“小王爺自是知道了七七八八才著我來問你,若你只肯這麼含混著,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心忠於那蕭氏……”說著又漸漸退回自己的位置,微仰著頭點了點,“忘記了這王府的真正主子……那,留你們何用?”

韓大娘一驚,從凳子上就摔下來,抱住蘇辛的腿就嚎開了……

蘇辛一驚,只想喊命苦,腦袋一擺,抄起塊桌上的抹布就招呼在她嘴裡,“莫喊了!再把狼招來!”

二人沉默半晌,蘇辛挑眉用眼神詢問韓大娘,那意思是,“你不喊了?”

韓大娘聰明得緊,一懂了蘇辛的意思就趕忙點頭。

蘇辛拿開抹布,吁了口氣,“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韓大娘委坐於地,半晌,嘆道:“若非傻些,怎活到今日?”

原來她只記得李媽媽病故那天,她看到蕭妃身邊的田嬤嬤匆匆地從李媽媽房中出來,顫顫抖抖地帶上門,四下瞄了一眼,匆匆而去。她趕忙從廊柱後頭出來上前打探,誰知一推門,竟見李媽媽仰坐在靠牆桌邊的椅子裡,手邊是個只留了一個碗底兒的藥碗,一小灘藥汁灑在李媽媽胸前衣襟上,地上也零星地落了幾點,煞是駭人。她想叫,卻驀地堵住自己的嘴,慌慌張張便跑了出去。

她未將此事告於任何人知。

李媽媽同好之人漸次被尋錯趕離王府,幾個極要好的,又是自上世起便在這府裡趕不走的,便相繼或意外,或急病,紛紛離去。

許是那一年府中的事太多,又都不吉利,怨氣很重,人人自危,流言四起,愈漸嚴重,而她素來傻愣愣地有實心眼兒之名,才躲過了一劫。

“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再不知別的了。”韓大娘意緒頗低,想是憶起了李媽媽,憶起了當年……

蘇辛知她未說謊,她當真只曉得李媽媽之死非是哀毀太甚、自然病故,並因了這個秘密鬱積了十年。

蘇辛拍拍韓大娘的肩,給她抹抹淚,輕道:“我不會讓李媽媽死不瞑目的。這世間的事,敢做就要敢當。”輕輕將她攙起,“莫哭了,收拾收拾,莫讓人瞧出來。”

韓大娘點點頭,蹣跚而去,臨到門口,回頭道:“李媽媽,是個好人,只是,命苦……”說著又含了幾聲哽咽,“你……哎……”嘆了一聲,轉身欲去。

“等等。”蘇辛忽然叫住她,“那念兒,是個怎樣的女子?”

“念兒姑娘……是個與世無爭,又善良的姑娘,只是,太軟弱了。”沉默半晌,又道:“我們都以為王爺會娶她,卻不料忽然來了個蕭氏,念兒姑娘,竟也只是自己在晚上哭了幾天,連句怨言也未對王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