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做什麼?”她防備地盯著他。
他淡然道:“來這兒除了談生意之外,還會有什麼?”
秋桐一時語結。心裡微微不安,總覺得他的目的豈會如此單純?可是又說不上究竟哪兒不對勁。
就算是這樣,地還是站了起來,悄悄擋住那幾迭賬本。“鳳公子,這裡頭窄亂不透氣。不如讓婢子帶您到外頭秀水亭坐,先暍杯茶,然後我再向老夫人稟明您來了的事。”
她不著痕跡的掩飾手法看在齊鳴鳳眼裡,仿似三歲小兒般拙劣可笑,他依舊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跟隨著她離開了賬房。
秋桐細碎輕巧的腳步有些僵滯,纖弱秀氣的背挺直緊繃,渾身透著緊張之情。
儘管沒有回頭,她卻敏感地察覺到身後氣勢懾人的他,那兩道專注灼熱的目光。
她不由自主地碰觸了下莫名有些酥麻的嘴唇,隨即心一驚,急急抿緊了雙唇,暗暗氣惱自己的失態。
可惡!這幾天好不容易勉強忘了的,為什麼他一來,她又開始心慌意亂起來?
秋桐決定自己要離他遠一點,而且要越遠越好。
將他帶領至秀水亭後,她臉色有些僵硬地朝他屈膝。“鳳公子請稍待片刻,婢子馬上去稟告老夫人。”
“你怕我。”齊鳴鳳注視著她,驀然開口。
她一震,吞了口口水。“婢子聽不懂您的意思。鳳公子,您想喝香片還是楓露茶?婢子先去幫您切。”
他挑眉,“這不像你的個性。”
她暗暗咬牙。這都是誰害的呀?若不是他那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強吻了她。她又何必這樣心虛閃躲,活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秋桐假意沒聽見,只是擠出了一朵假笑,再朝他福個身。“公子請稍候,茶立時就幫您備上了。
“
話一說完,她趕緊轉身,低著頭疾走離開。
她幾乎是逃難地衝進溫老夫人屋裡,才剛要稟報,卻看見大掌櫃、二掌櫃如喪考妣地垂手站立在一旁,像有蟲蟻嚼背般坐立難安,怎麼也不敢迎視溫老夫人陰森銳利的眸光。
她心一跳,慌忙低頭斂眉,躬身退到角落。
“當初是誰拍著胸膛用性命向我保證,一定讓”漱玉坊“年年財滾財,利滾利,還要一舉吃下蘇杭所有絲織通路?”溫老夫人直闆闆地端坐在大椅上,目光如電地在大掌櫃,二掌櫃臉上梭巡。“現在呢?”
“回老夫人的話,實在是這幾年繭子欠收,再加上其它商家惡意削價競爭的緣。”大掌櫃硬著頭皮回答,滿臉畏懼。
“是呀,老夫人。我們真是為此費盡了心神,曾想過無數個法子要打敗其餘商。可說也奇怪,就拿”吹雲坊“和”半月織“這兩家最大敵手來說,他們收購桑、廣徵蠶農,傾注萬金,紡出的絲,繡出的緞卻用比我們低了三成的價錢賣予南下收貨的商人們,我怎麼數算,就算不出他們究竟是怎麼回本的。”二掌櫃神情委屈至極地開口。“他們財力雄厚,光是這點,咱們”漱玉坊“實力上便是輸了一大截啊!”
“我們溫家當年資本何嘗不雄厚?”溫老夫人一想起來,還是恨得牙癢癢。“不就是想我自個兒已經老了,想省心,少操勞點,這才將我們溫家的老根兒交予你們二位操持,沒想到溫家生意卻就此江河日下……若不是那天老司見頂不住了,將歷來賬冊全拿給我過目,我還猶在夢中,以為只是邊疆動亂、世道艱難,只要府裡勒啃點就能熬過這難關!”
“老夫人明察呀,咱們蘇杭雖美其名為魚米絲綢之鄉,看似富足如故,可國家戰事連連,百姓不安,身旁積鑽的銀子誰也不敢大方拿出手來添置新裳,就怕國家真的亂了,到時候華衣麗裳總不能當飯吃吧?”大掌櫃搖頭嘆息。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