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萬一,還特意交了幾百塊的電費。可是這一次不行了,那位科長說,哪怕把水電費全額退給我們也得走。”說到這裡,嚴真的睫毛微顫,顧淮越彷彿預料到了什麼,握住了她的手,果然很涼。
“我打電話給父親,在電話裡害怕地哭了,我父親就安慰我,說沒事兒,他馬上就過來了,已經坐上了火車。只是,就在我和奶奶打包行李的時候,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父親心肌梗塞發作,停車送到醫院時已經不治身亡。”
說到這裡,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我一直不知道他有病,而且我一直不能相信,我最敬重的人,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世。一個陌生城市的冰冷病床?”
她笑了下,可是這笑容在他看來悽楚無比,顧淮越不禁攬住了她。
後來部隊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催他們交房子了,還順帶幫她的父親舉行了葬禮。軍官轉業部隊都會給一筆安置費,當時父親還沒領那筆錢,用部隊的話說那叫還沒“算賬”,於是在葬禮上,副旅長就把那筆錢給了她們。奶奶拿著那筆錢,潸然淚下。
“後來有一次,我跟奶奶一起看電視節目,裡面播放老兵退伍的場景,一個個錚錚鐵漢哭得像個孩子,我就問奶奶,我說,爸爸當時轉業的時候是不是也很難過?奶奶就說,當然了,只是你爸爸性子犟,什麼苦都憋在心裡頭。”說道這裡她不禁紅了眼眶,看向顧淮越,“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父親離開部隊的時候,我從未給過他一絲安慰。在他死後,我對那裡只有恨了,我恨那個他曾經熱愛的地方,我想,父親一定對我很失望。”
他從不知她把傷痛埋得這麼深,此刻說出來,讓他一時無法招架地跟著她一起難受了,顧淮越抱緊她,吻了吻她的鬢角,聲音微沙:“嚴真,咱不說了……”
她想過一輩子都遠離這些穿軍裝的人,因為一看見他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親。對於他們,她無法愛,卻也恨不起來,所以她選擇遠離。可偏巧她又嫁給了這樣一個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她甚至羨慕姜松年,在他孤獨無助的時候,能遇到個這樣幫助他的人。他讓她感覺到溫暖。
“淮越。”
“嗯?”
“謝謝你。”
謝謝他,讓她終於釋懷。
顧淮越笑了下,替她擦去了眼淚:“別說傻話了。嚴真,在一起的時候想快樂就別想那些難過。好嗎?”
“嗯。”嚴真點點頭,靜靜地枕在他的肩膀上。良久,悶悶笑了下,為自己的孩子氣感到難為情,“我最近,是不是多愁善感了些?”
“有點兒。”顧淮越側過頭,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下,“不過,我挺喜歡。”
嚴真赧然地推了他一把,直起身看見小朋友推開門縫擠進來的小腦袋。
“珈銘!”她叫住他,讓小朋友的偷窺計劃破滅。
小朋友嘟嘟嘴,不情不願地掛在門上:“我,我不是來偷看的,我餓了。”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逗樂了顧淮越,他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走,做飯去!”
看著這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嚴真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她低頭,摸了摸脖子上掛的那個玉佩,低喃:“爸爸,你能看見嗎,我現在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房子這事啊,不是我胡編亂造的,是真有。
我對門,那一次我在家,看見副旅長親自上陣催對門交房子。那家跟我們關係不錯,男人轉業了回家安排工作,只留自己女兒和老婆在部隊。他女兒提前回家高考去了,完了又來部隊,結果第一天過來就碰到催繳房子的副旅長。大吵了一架,但最後還是搬了。
軍轉幹部有些事還真挺難辦的,而且部隊上也是人走茶涼啊,戰友情誼最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