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一直佔著國子監博士之名,卻從不收徒。唯一的外門弟子馬宜云,也是出於還人情的緣故。
傅青爵希望她收楚清露為徒,許文容都能想到傅青爵這麼做的目的。
她能看出傅青爵這樣考慮的原因:楚清露的性格,和她年輕時很像。
如果當年……也許,她不會只見到一個跟自己少年時這麼相像的人物。
傅青爵以為她一定會喜歡楚清露,一定會願意收楚清露為徒……他卻從來不想,為什麼她從來不收弟子。
她這一生的路子,是她踩著荊棘,拋棄所有,向著一個目標,一個人走出來的。她心有所願,世上又有幾人懂?她不願收徒弟,也是不想誤了別人,也是沒幾個人能堅持到她考察的最後一步。
楚清露堅持下來了。
只是觀傅青爵待楚清露的態度,許文容又覺得,這個姑娘,也許會犯和她當年一樣的錯誤。到最後,也許是楚清露不願意入她的門,而不是她不想收下這個女弟子。
她這樣想的時候,打了個冷戰,默默關上了門窗。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樣的事,也許現在的許文容,也夫妻恩愛,子女成群,弟子數十……
給楚清露一個機會看看吧。
許文容到底心軟了:也許那個小姑娘,能說服她;她當然處理不好的事,也許楚清露能處理好呢?
第42章 曾經
許文容難說話,對楚清露偏見大,這種情況,在一開始,傅青爵只有認知,卻沒料到問題這樣嚴重。他之前只想到許文容收下楚清露這個弟子,對楚清露有千萬好處,他心中認為楚清露最是優異,不可能有人這麼不喜歡她。
事實證明,許文容一直收不下關門弟子,還是有一定原因的。
傅青爵不想自己疼寵的小姑娘被人不當回事,許文容日日虐楚清露的行為,讓他惱火異常。只是事到如今,騎虎難下,他只能強忍,等著最後的結果。
這個結果,是在傅青爵臨時離開的時候產生的。傅青爵離京是有正事,他再是在這裡逗留,一些秘事安排卻是沒斷過的。某一日,當他離開院落去處理自己的事,許文容將楚清露叫到了院中。
依然是那張不變的石桌,槐葉嘩嘩,許文容坐在樹下陰影重重中。光斑照著她,她低頭翻看著一頁頁紙書,蓋是這段日子以來,楚清露向她請教的課業。
楚清露恭敬垂手,立在旁邊靜候。她緊盯著許大人,心跳不寧,也極為在乎那個答案。她素來對自己極為自信,若努力了這麼久,仍然在許文容這裡得不到一個好評,她自然會極為失望。
許文容不理會小姑娘的忐忑心事,慢條斯理地翻著手中紙張,邊看邊道,「這些日子,我考察了你諸多方面的學問。你學得很雜,沒有專精一術,看起來是年紀太小,沒想清楚自己的興趣所在。這無所謂,我少年時也是學得極雜,教你不是問題。」
楚清露面色不動,心中卻訝然。她已經做好準備,等著許大人一樣用刻薄言語羞辱她。不想許文容開口竟是這樣心平氣和的話——楚清露默想,果然之前那些,都是許大人在考驗她。
也許是在考她的心性?
呃,她雖然依舊對許大人恭順,但不喜歡的情緒也沒有掩飾。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給自己減分啊?
「我對心性的考究,不過是你耐性如何,韌性如何。其他方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脾氣,我也不會讓你強自改正。看著喜怒形於色的人,未必是真的形於色,針對自己的性情加以利用,反而會起到意想不到的結果。所以心性這關,你是合格的。」許文容不緊不慢道,說話的時候,目光仍然沒從手中紙張移開。
「學生謹聽教誨。」楚清露的態度更加和順,安靜聽著許文容的教導,若有所思。人有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