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兒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裝到她死。就算她懷有別的目的,可她願意一直裝下去,如果她沒有死,也許她會裝一輩子……而他註定等不到了。
「露珠兒。」傅青爵輕喃,伸臂將小姑娘抱到了懷中。他發燙的面孔與她相貼,鼻息纏綿,蹭著她,是一種極為親暱的姿態。
楚清露繼續扮演知心者,說些軟下的話,讓傅青爵更為動情。等差不多了,楚清露不動聲色問,「你房間有什麼,你不去,也不許我去?」
「我娘在。」因為氣氛太好,傅青爵又被燒得腦子暈乎,她問,他就誠實回答了。
楚清露在心裡換算了下,傅青爵的娘,不就是宮裡的德妃娘娘嗎?德妃娘娘居然出宮了?
「你不願意我見你娘?還是你不敢讓我見你娘?或者我不配見你娘?」
傅青爵身子一僵,反應過來自己被楚清露套話了。他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懷中小姑娘。楚清露定定地看著他,知道他已經清醒,仍等著他的回答。
楚清露眯眼,「你似乎瞞了我不少事。」
傅青爵無言,他突而低「呃」一聲,抱住了頭往後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楚清露面無表情,看傅青爵鬆開了她,半晌後道,「我有些頭疼。」
楚清露被他氣笑:為了撇開話題,他也真夠不要臉的。
「露珠兒……我頭疼……」傅青爵可憐委屈地又道了一句。
楚清露閉了閉眼,又抬目,向他點了點下巴,「帶路。」
「?」
「不是說去書房嗎?」
傅青爵驚喜,露珠兒到底不是鐵石心腸,她也捨不得太為難他。
楚清露又不是跟傅青爵有仇,相反,她對他正處於好感朦朧的階段,她又不是要把他逼到懸崖邊去。這麼一個病人,楚清露也不跟他計較,一切等他好了再說。
只是他好了,她也該離開盛京了吧?
緣分啊,這麼縹緲,讓她好為難,都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楚清露心裡微微嘆口氣。
去書房,也有別的用處。至少書房有小榻,可以讓傅青爵去睡一下。傅青爵當然不願意,他想和露珠兒說話,拉著楚清露的手不放。
在傅青爵之前,楚清露從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喜歡是這樣的。少女心得到很大滿足,便要承受甜蜜的煩惱。
傅青爵睡了後,楚清露無聊,又想起了自己惦記的那幅畫。想來傅青爵作畫,畫像肯定在他書房,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
楚清露登門,最大的原因,本來也就是想看到那幅畫的原稿!
書架擺的整齊,她小心翼翼地在書案旁邊的青花四愛圖梅瓶中翻找,瓶中斜斜插著不少畫軸。這種大瓶,通常用於插放字畫捲軸之類的物什。若真有畫,也一定是收好丟在這裡的。
楚清露彎腰翻找,時不時回頭往屏風後看一眼。心口砰砰直跳,這種窺人的心虛感,讓她害怕被傅青爵發現了。慌張中,衣擺不小心拂到一旁的九枝青銅鳥獸大燈,大燈搖晃,有摔倒傾向。楚清露鼻尖滲出細汗,連忙撲過去抱扶。這下,燈沒摔了,書案上的摺子卻又被掃了下去。
楚清露面有惱意,想不到自己平時那麼冷靜,居然有這麼毛手毛腳的一天。
她強裝鎮定,蹲下去撿摺子,實際上是沒勇氣探頭去看,傅青爵有沒有被她弄醒。別的摺子都是合著的,楚清露也儘量不窺探朝政事務。其中卻有一張攤開的摺子,明顯跟別的不一樣。楚清露不是想看,而是目光隨意掠過,竟看到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和自己有關的事,疑惑之下,楚清露不能不丟下不管。
她捧著這張摺子看下去,目光漸凝,嘴角不禁上揚,她咬著唇,壓住自己心頭那忍也忍不住的歡愉:這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