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他是你的導師,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今後你要請假什麼的也方便一點;二來他算是潘希年在這裡的親人了,知會一聲總是禮貌。萬一他也不知道,那就訂百合吧,我好像還不知道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百合的。”
雲來一時拿不定主意,但嘴上卻還是說:“我知道了,謝謝師兄的意見。”
慶典
每兩週一次的例行見面結束之後,雲來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閃亮著眼睛站在原地,滿臉期待地欲言又止。
費諾看他有話要說的樣子,就先替他把話說開了:“還有事?”
幾步之外的雲來靦腆地點了點頭,眼睛裡的神采越發明亮了。他的語調和神態裡都洋溢著一種無從掩飾的歡快:“是。想向您打聽點事,徵求一下您的意思。”
這年輕人素來都是大大咧咧的,如今這麼客氣,費諾已經能想到接下來要問的究竟是什麼。他離座而起,走到一邊的茶几上給自己衝咖啡:“什麼意見?”
雲來走近兩步,抓了抓頭髮:“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是私事。”
說來聽聽。“費諾熟練地熱水拿杯子,”我在衝咖啡,你要是不著急可以坐下來一邊喝一邊說。“雲來連忙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開口:”不用了不用了。是這樣,週末我約了希年吃飯,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費諾的動作到底還是停了一拍。恰好水開了,他伸手提起水壺,把水倒進咖啡壺裡,在驟然瀰漫開來的霧氣裡開口:”她不吃豆類和大多數豆製品,喜歡魚蝦,口味清淡,正餐不怎麼吃甜,吃起點心來又恨嗜甜,喜歡芒果、荔枝這樣的熱帶水果。“這幾句話登時給了雲來期望。他緊接著又問:”我記下了,多謝費老師。還有就是,我想訂花,但訂玫瑰好像有點過於鄭重其事,訂百合又太隨大溜……“咖啡的香味四散,費諾把手邊的咖啡倒好,不急不徐地加完糖,還是背對著雲來,靜靜地說:”訂茶花吧。沒有白色的就訂粉的。“茶花?……也不知道花店有沒有,我試試看。”
訂了哪間餐廳?“發問的一方換成了費諾。他在沙發的一頭坐下,”哦,不喝咖啡就喝杯熱水吧,別客氣,自己來。“好。”雲來依言給自己倒了杯水,站到費諾對面,看著他說,“在市中心訂了西餐。想找個地方說話。”
這倒合適。費諾讚許地點頭:“這樣也好。儘量避免帶她去嘈雜的地方,希年的聽覺很敏感。還有,不要讓她喝酒,她一杯就倒,還容易過敏。”
這個我知道。“雲來喝乾杯子裡的水,朝費諾點了點頭,”謝謝費老師您的情報,那我先回去吧。“費諾站起來送他出門,笑容和語氣都一如平常:”去吧。週末玩得愉快,多照顧希年一點。“眼看著雲來飛快地鞠躬,又飛快地離開,最後輕聲關起門,費諾在聽到門聲的同一個瞬間收起了笑容。他坐回沙發上,看了半天手上的杯子,白瓷茶杯上細細描著粉色的玫瑰,生動得像是隨時要脫離瓷杯本身綻放開來。
雲來離開之後,費諾反而可以看到潘希年了:她其實並不挑食,就是碰見不喜歡的食物不會主動下筷子,但只要是合意,那愉快的生動神色,像是一束小小的火光,更加耀眼地照亮她的臉龐;白茶花是艾靜最喜歡的花朵,也因此成為希年的最愛,但她從未刻意提起,他也不說,只是常年訂了白山茶插在家裡各個房間的花瓶裡,從她搬進家裡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現在,從不間斷,曾幾何時,這是兩個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個小秘密;她不能喝酒,喝醉之後會抓著自己的袖口枕著胳膊沉睡,要是喝得再多一點,也許會冷不丁地擁抱上來,力量執拗得驚人;她至今依然可以靠聽力分辨費諾、程朗、紀曉彤、徐阿姨還有楊淑如的腳步聲,這曾是她最熟悉親近的人,不知道現在這個不長的名單裡,是不是多了一個新的名字……費諾用兩年的時間,幾百個晨昏一點點熟悉起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