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就越細,以前的建築師多是全才——還有做畫家、雕刻家的,照樣留下不朽的建築;同樣,也有沒有留下名字的工匠們,造出的木結構歷經千年不朽。建築本來就是實用和協調的學科,現在卻連景觀和建築都要分家,不是有點無趣?“他說到熟悉而喜歡的東西時,渾身自然煥發出光彩;潘希年都不捨得打斷他,只希望他說得越多越好,也就在這樣的時刻裡,他就是費諾,她也只是潘希年,眼裡唯有彼此,不需要為道德、倫理、身份等一系列外物拉鋸和掙扎。
不知不覺之中,他們身邊的人流多了起來,費諾驚覺不知不覺他們居然就待了這麼久,驚訝之餘,心底又同時生出不欲與人知的幸福感來。他說:”看來遊客多了,我們吃早飯去吧。“都幾點了,還有早飯?”
要適應西班牙人的作息啊,十點鐘正是吃早飯的好時間呢。“眼看費諾已經轉身,潘希年叫住他:”費諾,等一等。“嗯?”
她看著他,又一次慢慢微笑起來:“就是想說謝謝你和我來這裡。”
怎麼說起這個來了,傻瓜。“潘希年連連搖頭:”不,不止今早來公園這件事,雖然我才來西班牙兩天,但是我真高興,你讓我來這兒。“費諾被她鄭重的語氣說得一頓,才再度露出笑顏來:”你知道嗎,我自從到了西班牙,就一直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誰知道你真的來了。希年,你的到來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事情。“哪怕是錯覺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就讓他們暫時不去想國內那所有的紛繁糾結和盤根錯雜,且在萬里之外的異鄉,做一雙同舟的鴛鴦。
赭城
在巴塞羅納的幾天,過得是悠閒的。兩個人從早到晚慢悠悠地探索城市的各個角落,精美奇異的建築,古老的教堂,充滿特色的餐廳咖啡館,更不必說風格年代各異的博物館,如同大大小小的珍珠一樣,點綴著這個充滿生命力和歷史傳承的城市。尤其是這些博物館,因為符合潘希年的專業,她不免在其中流連再三,從藏品本身,到布展的空間燈光陳設,無不仔細看過……休假中的人是不在意時間的,直到胡安娜打電話來和費諾確認接下來的行程,潘希年才猛地意識到,他們這就要離開巴塞羅納了。
接下來他們往西,在馬德里停留了兩天。費諾見潘希年對博物館興趣濃厚,就專門去拜訪了馬德里”藝術黃金三角“——普拉多、提森一波爾內米薩和瑞內索菲亞。潘希年自然是看得心馳神往,費諾也專門回普拉多的戈雅展廳重溫戈雅後期留下的作品,被同來的胡安娜開玩笑說”好像專程來和初戀情人幽會“。
然後路線整個南折,進入安達盧西亞,第一站自然是在《唐·璜》裡被熱情讚美的”白城“塞維利亞——此地盛產橙子、女人、詩歌和傳奇,孕育過最美麗的愛情,亦見證過最慘烈的。在他們到達的第一個晚上,何塞在餐桌邊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和他同名的男人以及名叫卡門的女人之間那被情慾和鮮血渲染得猩紅的愛情故事,月光明晃晃地照在他們的桌子上,也照在他們的臉上,潘希年一扭頭看見費諾的臉,他亦看著她,眼神幽深,看不出的情緒深藏其中,又在對上她的視線之後,輕輕地轉開了,再一次地。
故事以死亡告終,說故事的和聽故事的人都沉寂了下來。胡安娜看不懂費諾和潘希年的臉色,以為是這個故事的血腥攪了晚飯的興致,就笑著盪開話題:”如果卡門的鬼魂會在生前工作的地方遊蕩,搞不好現在就在附近呢。“收到潘希年禮貌的詢問的目光,她又笑:”我們的隔壁,就是當年的菸廠啊。“故事的卡門,一出場,可不就是菸廠的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