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哪怕能照顧他一點,也讓她開心。
但費諾從書房裡出來之後沒有吃,而是先坐下拿手探了探額頭,見狀潘希年不由問:“怎麼了,又發燒了嗎?”
沒有。“費諾放下手,端起了水杯。
意到幾乎可以說是謹慎了。
可是現在,在費諾家的老房子裡,他溼著發穿著並不光鮮的舊衣,在狹窄的廚房裡忙碌著。神情很專注,姿勢卻很放鬆。兩個人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兩年多,見過彼此的艱難和困頓,也曾互相扶持照顧,有著超越血緣的親密,但從來不曾有眼前這樣的私暱,屬於尋常人家柴米油鹽的私暱。
就在這白粥騰起的濛濛煙氣裡,一直頑強地橫亙在費諾和潘希年之間的屏障,無聲地裂出了縫隙,而順著這些縫隙,柔軟而堅韌的新綠,悄然萌發了。
潘希年出神得久了,竟忘記了隱藏對費諾的注視。不妨費諾一轉頭看著她正對著自己出神,不由微笑說:”希年,水要溢位來了。“她一驚,快快回神,面紅耳赤地關了水龍頭的水,說:”我以為你不會做飯。“”做得不好,而且現在懶了。“他一邊說做得不好,一邊輕快地下刀,無論是肉類還是蔬菜在他手上都服服帖帖,”三明治我倒是做得很好,不過估計你不想吃了。“潘希年笑著搖了搖頭。
費諾用冰箱裡的材料做了四個菜,還煎了兩隻近於正圓的雞蛋,熱氣騰騰端上桌面後,潘希年才猛然覺得,自己真的餓了。
這老房子大概有魔力,安撫一切的漂泊和疲憊,也消除所有的戒備和煩惱。潘希年喝著粥,時不時看一眼費諾,又低迴頭繼續吃飯,如此數次,費諾終於問:”想說什麼?“”那個,是這樣,昨天夜裡我睡不著,就翻了你房間裡書架上的書……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對不起……“她說得頗有些窘迫,心裡更是一點底也沒有,不知道費諾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她坦白之後就低下頭,內心無比忐忑地等費諾開口,可是等了一會兒,並沒有聽到聲音。潘希年心想這次費諾怕是真的生氣了,不由得硬著頭皮去看桌子另一邊的費諾,卻沒想到他也垂著眼,手上的筷子也放下了,看起來竟有幾分不自在。
察覺到潘希年的目光,費諾抬起頭:”哦,沒關係,都是些老書,看了就看了吧,不要緊。“然後就沉默了下去。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緊繃,又稍稍有些尷尬,依稀夾雜著一兩絲模糊的赧然的甜美。潘希年沒想到費諾是這樣的反應,甚至比自己還不自在得多。心跳悄悄一快,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點點頭,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對了,昨天沒有人回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你爸爸,告訴他一聲?“聽到這句話費諾又恢復了從容:”那應該就是出差去了。不要緊,如果等我們走得時候他還沒回來,再打吧。“語氣裡甚至有一絲冷漠。潘希年聽了奇怪,又怕是自己的錯覺,只能點點頭:”好吧。“兩個人都是太久沒好好吃過東西,不僅菜吃得一乾二淨,連白粥也全部掃蕩殆盡,都沒來得及加糖;吃完飯費諾在廚房洗碗,潘希年就倒開水拿藥,留在餐桌上後又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接下來的日子彷彿是在休假。外面是綿綿的細雨,但因為天氣和疾病而逗留下來的兩個人並沒有因此而消沉下去。每一天的日子過得很平淡,又很快,睡很長的時間,醒了就在一起說說話,說什麼都好,往事,瑣事,一本書,某個人,就是誰也不主動提潘希年離家出走那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任何事情,由之被刻意封存在一旁。
天氣如果不是太差,費諾就帶著潘希年出去吃飯,然後四處走走。比起主要生活在對岸小島上的潘希年,費諾對這個城市顯然熟悉得多。他帶她去相熟的有趣的餐廳,在二手書店和唱片店消磨下午的時光,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