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諾搭在床邊的一隻手,感覺那燙人的溫度,著迷一般貼了上去。
她極輕地親吻費諾的手,又時不時抬起眼來,生怕自己的舉動驚醒了他,好在費諾始終在睡眠之神的懷抱之中,無知無覺地任由潘希年把他滾燙的手貼在她微涼的臉頰上,期待自己的體溫能讓他的熱度退去一些,她戰戰兢兢地印下親吻,任由那輕如微風的吻一個個落在費諾的指間。
潘希年覺得自己像個小騙子,偷來不屬於自己的時光和溫存,但等待得太久而期盼得太深,使她不得不如此,哪怕只是趁費諾沉睡時一廂情願地營造出的幻境,她依然甘之如飴。
離開前,她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費諾,確定他依然睡著,才如同進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又小心翼翼地出門了。
就在門合上的那一刻,床上一直閉著眼睛的費諾,同樣無聲地翻了個身。
父親
等潘希年再溜回廚房,灶上的粥已經差不多了,比她最初設想得要濃稠些,但對一個從不曾洗手做羹湯的人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結果了。她按照記憶裡徐阿姨的方法順時針攪動了一會兒,一邊想著應該現在是放糖還是盛起來再放,又一邊在廚房各個角落尋找其他能吃的東西,畢竟只有一碗甜粥,還是太單薄了。
冰箱裡倒是有些菜,但無論潘希年怎麼拼命回想徐阿姨的手藝,也想不起來該怎麼打理它們了。尋找了半天,還是拿出兩個雞蛋,至少煎個蛋吧。
她關上冰箱門轉身要回灶邊,猛地看見費諾站在廚房門口,嚇得手一鬆,眼看著雞蛋往地下掉,又被費諾眼疾手快地救回來。
暗暗紅了臉,潘希年不免心 虛地說:“你……你怎麼就醒了?呃,我煮了粥,差不多好了……想煎兩個雞蛋……要不然還是出去吃吧,我什麼也不會……”
“剛醒,聞到米的味道,就出來看看。”睡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之後,費諾整個人的氣色都不同了,他似乎是沒有留意到潘希年的手足無措,也並不在意亂得一塌糊塗的灶臺,徑直上前看了看粥,點點頭又說:“做得不錯。你別忙了,我先去衝個澡,剩下我來。”
就這樣,一個人的手忙腳亂變成了兩個人的共同協作。
在給費諾打下手的時候,潘希年不免偷眼覷他:他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的,穿的大概是他父親的老式毛衣,看起來非常溫暖而放鬆。
他身上的香皂味飄到她這一側來,帶來某種親密的暗示。潘希年想起他們在T市的生活:他從來不會溼著頭髮出現在潘希年的面前,衣著單薄或是不整就更不必說,說起來費諾在這件事情上是相當注意的,注意到幾乎可以說是謹慎了。
可是現在,在費諾家的老房子裡,他溼著發穿著並不光鮮的舊衣,在狹窄的廚房裡忙碌著。神情很專注,姿勢卻很放鬆。兩個人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兩年多,見過彼此的艱難和困頓,也曾互相扶持照顧,有著超越血緣的親密,但從來不曾有眼前這樣的私暱,屬於尋常人家柴米油鹽的私暱。
就在這白粥騰起的濛濛煙氣裡,一直頑強地橫亙在費諾和潘希年之間的屏障,無聲地裂出了縫隙,而順著這些縫隙,柔軟而堅韌的新綠,悄然萌發了。
潘希年出神得久了,竟忘記了隱藏對費諾的注視。不妨費諾一轉頭看著她正對著自己出神,不由微笑說:“希年,水要溢位來了。”
她一驚,快快回神,面紅耳赤地關了水龍頭的水,說:“我以為你不會做飯。”
“做得不好,而且現在懶了。”他一邊說做得不好,一邊輕快地下刀,無論是肉類還是蔬菜在他手上都服服帖帖,“三明治我倒是做得很好,不過估計你不想吃了。”
潘希年笑著搖了搖頭。
費諾用冰箱裡的材料做了四個菜,還煎了兩隻近於正圓的雞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