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侄女,皇宮生涯的多年曆練,已經讓她練得波瀾不驚,只
是極快的一瞬間,她就笑道,“昨兒個皇上的旨意下來,皇貴妃姐妹輕狂不懂事,已經被聖意斥懲,亦是咎由自取,如今中宮風印交給你,哀家也是極放心的。”
她輕輕一句輕狂不懂事,就將倆個侄女的囂張跋窿給帶得雲消霧散,更彷彿昨日那場變
故絲毫不與她相干般,我心內冷冷而笑,臉上卻是極謙卑的道,“臣媳惶恐,道自己資質蠢笨,無德無能,原本也回了皇上實在難堪此任,然而皇上亦說了只是讓臣媳暫時代管著,待日後有了賢惠淑德的,再交出去。”
太后微微的“哼”了一聲,“在皇上眼裡,賢妃哪裡會有不好的時候呢,只是皇上尚年
輕,性情上到底莽撞些,行事不計後果,唉,如今只怕是要叫外巨們瞧笑話了。”
我霍眼不動,只作不懂,“母后繆贊臣媳了,皇上雖然年輕,然而行事果斷沉著,又哪裡有什麼笑話會給人瞧?”說到這兒,我語氣忽的冷冽,“再說,做臣子的,終究是要守著自己的本分,又有誰那麼大膽,敢來笑話皇上呢?〃
太后的面色一僵,眼裡隱隱有了怒意,然而只是一瞬間,她就又笑了起來,
“賢妃說得甚是有理,這句話用在宮內亦是一樣,都該守看自己的本分了。”
她的話已是說得極赤裸明白,我笑得更是燦然,輕飄飄的回了過去“母后教導得極是,
皇上也常跟臣媳說,不管是宮內宮外,各人都得守著各人的本分了,若有誰持寵生矯,跋息犯上,憑她是誰,都絕不輕曉。”
我這句話暗指她那位已被關在永巷的侄女,一個小小的從四品殯竟然敢掌括正二品妃,可不是不守自己本分麼?我目光掃過太后的臉,她的瞼上有著暗淡陰沉的晦色,那一身極正式的妝扮原本應該是雍容貴氣,然而不知道為何,此時看在我的眼裡,竟然是那麼的滑稽好笑,就仿沸,一個人在極寒的冬日裡,穿了一件華麗的薄絲長袍,縱然風華絕代,亦是不合時宜。我突然大悟,原來,她這一身乃是穿給我看的,就如她方才說的,要我明白她的身份,繼而,明白我自己的身份!
太后似是而非的警告,全都被我極巧妙的撥開,不由眼裡寒意更甚,我看在眼裡,忽然頑心大起,亦是想要讓她不必再將心力只放在我的身上,我笑著話鋒一轉,突然道,“對了母后可曾經聽說過宮內私底下流傳頗盛的一個傳聞?〃
她果然一愣,脫口道,“什麼?〃
我臉色凝重,頗憤然的道,“自從前些日子皇上無緣由的將一位先帝的才人追封為貴太妃,這股風聲就在暗底裡流傳開了,臣媳一向閉門不出,竟然直到這才回宮了,方才偶然聽起。”
說到這裡,我卻又頓住,隨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笑了讚道,“牡丹花笑金細動,傳奏
吳興紫筍來,顧清紫筍茶這樣的世間極品,也只有在母后這裡才能嘗得到了!〃
她的臉上倒也是不動聲色的,笑得極和藹,“賢妃喜歡,待會兒帶一包回去。”
我謝了,於是,兩人竟然細細的就這顧諸紫筍茶討論起來,絕口不再提剛才的話題,就
彷彿,我們兩個人坐在這裡,原本就是為這茶來。
可是她這個樣子,已經洩漏了心內的虛亂,我心內安穩,只是閒閒的和她說看話,突然
,她就像是極無意的隨口問起,
“嗯,賢妃方才說什麼?皇帝追封梅貴太妃,宮裡流傳著什麼來著?〃
我心內暗笑,亦跟了裝看才想起的樣子,歉然道,“哎喲,維臣媳這記性,竟就顧看喝
茶了,”說到這裡,我燦然而笑,道,“也是母后這茶實在太過好了!〃
太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