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追問。
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殺機了。頸脈受力讓秦旭飛呼吸有些艱澀,只看著方輕塵極度冷靜的眼,全身每一寸面板,都感覺得到那透骨而入的,分分明明的,凜冽殺機。
秦旭飛早就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惹方輕塵動怒了。只是以前,這人就算真的怒形於色,出手相搏,也不似這一刻,冰冷到讓整個天地都只餘肅殺之氣。
這一次,他是真的觸了他的逆麟,戳了他的傷口,揭了他的隱私。然後,真的可能會為了這個將自己的性命給送了。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他似笑非笑似醉非醉地看著方輕塵,伸手指了指方輕塵那惡狠狠扣在自己要害的手。
我現在連氣都喘不了了,還怎麼出聲答你?
月光下,方輕塵的臉色,仍舊是霜雪般地白。
他冷冷地看著他,終於,一點點地,鬆開了指力。
秦旭飛卻只怔怔看著方輕塵的面容。
這樣的一種,不正常,不健康的煞白,絕不是隻因為吃驚憤怒。這個人,在任性地毀滅別人的同時,也毫不留情地摧毀了他自己的身體。
夜風之中,他的聲音,終於有了惆悵:“輕塵,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極敬重,極關心的人。我既然有這份心,關於你的事情,自然都會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曾經發生的事,必然會在你的身上心上留下印記,天長日久,你又怎麼可能永遠不露破綻,不留痕跡。”
秦旭飛的嘆息之聲,幾乎輕不可聞:“輕塵,你就算再強,也終究不是鐵打銅澆。你也會脆弱,會失意,你也會象我,有忍不住縱酒澆愁的時候。這些事,只要是對你有心,又怎麼可能完完全全無知無覺?”
幾世歷遍,他身旁那些最親近最摯愛之人,卻竟然從來不曾窺知真情。究竟是他在這茫茫七百年中,從來不曾有過一次脆弱,半回失控,還是……還是……
還是其實,他們都不曾用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二百六十九章 … 恨不當初
“你知道多少?”方輕塵慢慢放開了手,可是,月夜下的肅殺霜寒之意,卻越發濃得化不開。
秦旭飛慢慢地把後背靠在大樹上,又喝了兩三口酒,才緩緩道:“我知道七百年來,有四個方輕塵。而這四個方輕塵,其實是同一個人。同一個驕傲,固執,連名字也不肯改一下的方輕塵。同一個不管有著怎樣差異的身份,怎樣差異的人生,但骨子裡都一樣任性的方輕塵,我知道……”
他想他果然是醉了,所以才會說出最不該說的話,才會揭開本應該永遠埋藏心底的秘密。可原來,他卻不知道,人即使是醉意深重,心也依然能感覺得到痛。
我知道,七百年來,有四個方輕塵,其實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苦苦跋涉,苦苦尋求,卻一再失望,一次次被放棄,然後又一次次憤然復仇的人。
我知道,他肆意狠毒,瘋狂偏激,我知道,他不是好人,甚至,他也許根本不是人。
我知道,他也許是可憐復可恨,然而,我既不恨他,也不憐他,我只是……只是……難過……
七百年歲月流轉,一次又一次,在那些絕望,悲痛,背叛,放棄之前,你是曾經有過愛吧?有過全心全意,有過不計得失,有過傾其所有吧?然而,轉眼間,伸出手,掌心依舊空空如也,依舊什麼也握不住。
明明知道方輕塵不介意天下人地仇恨。方輕塵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可他依然無可抑制地難過,為著一個,也許不是人,而是妖是魔的存在而難過。
“除此之外呢,你還知道什麼?”方輕塵平靜的問。語氣冷得不起一絲波瀾。
可是,秦旭飛真切地知道,從沒有哪一刻,方輕塵的殺機是如此迫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