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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一隻只火把

思齊她們在書院裡過了幾天安穩日子,離學年彙報只剩兩週的時間了,大家每天奔波在上課和查詢資料之間,無暇顧及其他事情。但南陽城內,卻是不同的氛圍了。

“半郊區的農地上出現了奇怪的圖案,像一個女字,而且圖案附近輪植的菌類都空了。”

“那農民不得鬧翻了。”

“是啊是啊,戶部好不容易勸好了他們,讓他們別再想著燒糧倉了,結果現在倒好,地裡剛種上的菌菇又沒了。”

就在兩日前,南陽城三個負責農業種植的半郊區發生了離奇的事情:幾乎一夜之間,三個區的農地上都出現了幾個“女”字,字周圍的泥土都被翻了出來,十分凌亂。兩個月內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農民不再信任城主和各個部門的解釋,不願相信這是有人故意為之,只覺得這是上天的懲罰。其中一些農民還把妻子和女兒都扔到街上了,叫嚷著:“天降旨意,女子是大禍。”

“這不又回來了,前一個月不就是鬧這個嗎?”

“是啊是啊,但這次更厲害了。”

“不過農民們也太慘了,戰爭中失去了孩子,現在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一點,作物又沒了。”

“他們還請了學堂的先生幫他們聯名上書,要廢除女子教育。”

“如果真是這樣,真是白費了梁城主對他們那麼好。”

“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你能說哪一個和女子沒有關聯。”

女子風波一旦被掀起,首當其衝的就是毓秀書院。接受農民告書的是戶部,由金容負責抄寫、整理入庫。這份告書,“女子禍水也”、“女子識字則亂世”,這字裡行間透露出對女子的鄙視,對女子教育的貶低。金容抄著抄著眼前浮現出思齊、金寧還有金媛的面龐,字跡也越來越潦草。

“要不就把毓秀關了吧,開了五年也沒什麼意義。”

“怎麼能叫沒有意義,那我們男子求學的意義何在?”

“自古以來就是男子求學,入廟堂。”

“自古以來,就一定是對的嗎?是不能改變的嗎?”

“當時流彩不就是因為男子被迫不能有所作為,所以才有了起義嗎?”

“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怎能起義?”

“那如果你用蠻力去治理這座城邦,那要這些書院,這些書,這些道義何用!”

戶部近些日子也出現了兩種聲音,爭論愈演愈烈,甚至兩派之間無法進行日常的工作交流,只說一句話都會引起一天的論戰。“廢毓秀派”和“立毓秀派”的爭鋒隨著農民燒了南邊的糧倉而愈演愈烈,其中一名執事還因為好心遊說,試圖阻止農民,被一眾怒火攻心的農民關在糧倉裡被活活燒死。

似乎沒有人能阻止農民的瘋狂行徑了,他們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說,縱使把他們抓進了牢裡,還會有新的人在抗議的浪潮中補上他們的位置,越是壓迫,他們越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一隻只火把被遞往糧倉,一隻只火把逐漸築成毀滅毓秀的大火。

而在這期間雅頌先生,也被南院暫時免去了授課講師一職,只說讓她在家裡好好休養,不說歸期。這一起只是因為雅頌先生對農民的一番勸導。

雅頌先生那天碰巧剛從城外取材回來,路過東北面的半郊區,她當時看到農民們正高舉著火把圍在一起,於是她就走到了他們旁邊,想聽一聽他們的不滿,他們的宣洩。但她聽來聽去,左不過是一些關於女子無能的言論,雅頌先生以為自己能憑藉自己的口才開解這群農民,所以便加入了他們的討論,但她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從她的性別開始,她就輸了。

“老伯,女子無能,不是說她們力氣沒男人大就無能了。現在已經不是憑力氣定勝負的時候了。”

“你個白臉婦人來我們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