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說說笑笑,沒留神,一天便過去了,飄著朱雀的南陽城旗子也慢慢地出現在思齊眼前。大善人把思齊放到門口南陽遊客登記處,就繼續催著車伕離開了。
雖然思齊已經久仰南陽大名,但初入南陽,這裡的一切對於思齊都是新鮮的,更重要的:都是昂貴的。
剛登記完身份,走進主街,漫天的叫賣聲一股腦兒砸到了思齊耳旁:
“洋梨,新鮮的洋梨!”
“蓮子配藕,一家三口!”
沿著主街,空氣中瀰漫著雞蛋混著糖精的柔和香味,一路舟車勞頓,這香味一下子混進了思齊的嗅覺,勾引著她慢慢前行。思齊從沒聞過這般令人幸福的味道,她循著香氣看到了一家賣“雞蛋糕”的商鋪,這雞蛋糕胖乎乎的,像是個橢圓形的窩窩頭,可看著旁邊人掰開它的樣子,又十分鬆軟,剛端出來的時候還一晃一晃的,讓人十分眼饞。
“妹妹,來一個嗎?”
思齊看了眼旁邊的標價,擺了擺手:“不用了,姐姐。”
思齊走後不住感嘆:一個不到我巴掌大的雞蛋糕都要二十錢,算了算了,新鮮的東西總是要貴一些,等我以後掙錢了再來買。
經過十天風塵僕僕的趕路,思齊現在只想趕緊找家客棧休息整理一下。可能是剛過了中秋節的緣故,主街中段的客棧、商鋪都掛滿燈籠,一副富貴的樣子,就連客棧牌匾都是蒼勁有力的字型,透露出“你住不起”的氣息。離開主街,跨過兩條小巷,終於,思齊看到一間跟她一樣略顯灰頭土臉的客棧。
“搶錢吧,一份蒜蓉油菜竟要八十錢,這要是放在籽塢,我新鮮油菜都能買十斤了。”剛進店思齊就看到牆上掛的選單。
但她摸了摸肩上已經有些起球的行囊,硬著頭皮:“掌櫃的,您這兒住一晚多少錢?”
“學生?”掌櫃抬頭掃了一眼思齊,便又繼續埋頭撥著算盤。
“對對。”
“哪個書院的?”
“我還沒考。”
“准考證、資格證有嗎?”
“有有有。”思齊匆忙地把毓秀資格證掏了出來,遞給了掌櫃。
“八十錢一晚,”掌櫃雙手接過准考證,把算盤歸到了一邊,上下打量起思齊,“毓秀的啊,小姑娘學得不錯。”
這個價格是思齊萬萬沒想到的,她趕緊訂下一晚的房間,準備收拾收拾就出去尋個工作。
柳思齊大老遠地跑來南陽,顯然不是為了來看風景,而是為了圍觀三天後的毓秀書院考試。她年紀未滿十六還不能參加毓秀書院的考試,但她因為才學出眾,已經拿到了家鄉籽塢三年才有一個的毓秀書院報考名額。
“小工,麻煩幫忙打兩盆熱水。”
她扶著太陽穴,坐下緩了一會兒,擦去十天來附在臉上的黃土,悉心地梳了一遍又一遍頭髮,用胭脂蓋住了旅途的勞累,又拿出了行李裡最好的一身鵝黃色衣裳。思齊的眉目中這才同其他豆蔻年華的少女一般,顯露出一絲清朗與活潑。整理好儀表之後,她隨手揣起資格證,來到了主街。
素聞南陽惜才,柳思齊找工作的時候才真正地體會到這件事。
思齊沿著主街望了過去,一路都是裝潢華麗的客棧,於是她咬咬牙隨便選了一個邁了進去。剛進到店內,嘈雜的人聲、碗勺的摩擦聲、庭院臺上過大的琴聲一同擠進了思齊的耳朵裡,小工統一穿著鮮豔的工服在桌與桌之間跳躍著。
思齊口齒伶俐,滿臉笑意,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掌櫃的我吃得不多幹得多,髒活累活我都無所謂的,我……”
“掌櫃的,結賬。”兩位身著藏藍色長衫的客人,打斷了思齊的講話。
掌櫃幾番打量這個矮自己近一頭的小姑娘,面露難色:“姑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