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到高,如絲絨般將人滑潤地包裹,柔柔的,使聆聽之人如醉酒一般,禁不住有些心神盪漾。
七彩幔帳隨著琴聲緩緩起伏,色彩背後,淡妝濃抹各有千秋的佳麗若隱若現,載歌載舞——
“秦淮美,美人嬌,嬌娘紅妝多要眇;宜修嬋娟郎眷惜,逍遙不羨神仙地……”
琴聲,舞步,再加上特有的吳儂軟語,消醉了心神,圍觀之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時間,四周鴉雀無聲。
一曲終了,餘音猶在,心神盪漾,無法即刻收回。
掌聲、驚歎聲在耳畔響起,穆飛星充耳不聞,只是掃了一眼樓臺上正退場準備登臺競技的一干女子,而後轉頭看坐在身邊有些興奮的連華能,挑眉問道:“連大少,你說過今年會不同的。”
“已經很特別了,都是眾裡挑一的絕色。”才說完,就見穆飛星皺了皺眉,連華能撇撇嘴,“只要你不拿你母親的樣貌來做取捨。”
“沒什麼看頭。”穆飛星不反駁他,只是很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飛星,飛星,你就不能稍微給點面子?”連華能推推他,不忘將手“順便”伸到他面前,“喏,這次的曲譜。”
“常歡——”穆飛星喚常歡,常歡上前,將手稿交給連華能。
連華能如獲至寶,笑咧了嘴,眼前即刻出現金銀滿貫的場景——穆飛星今年為花魁選秀作的最新曲譜,若是交付印刷出來,保準又是一搶而空。
呵呵,他真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我走了。”穆飛星興致缺缺地對連華能說道,站起身,準備告辭,不料——
“天之遙,地之遠,白雲暮靄山水間……”
如黃鶯出谷般的歌聲徐徐飄散開來,傳進他的耳中,很熟悉,使他狐疑地看向那邊的樓臺。
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現,不似歌聲引人遐想,倒換來下面此起彼伏的惋惜。
是嘛,是嘛,這位姑娘,聲音甜美動人,就是那個——看起來似乎胖了些。
見到來人,穆飛星額頭的黑線增加了幾條。
樓臺上紫紗覆面的姑娘對其他的人視而不見,直視前方的穆飛星,眼中有頑皮的笑意,還得意地揮了揮手。
穆飛星沉下臉,眼含警告。
她不甘示弱,回敬一眼,作勢要拉下覆面的紫紗。
涼風,殺氣,哦哦,頃刻間,一道人影從對面飛過來,擒住了她的手腕,毫不憐香惜玉。
“飛星哥哥,疼呢……”美人落難,無人理會,她只能自力更生,硬逼自己眼眶蓄滿淚水,儘可能看起來楚楚動人一些。
“知道疼還鬧?”穆飛星瞪她,“立刻跟我回去。”
紫紗下的笑臉皺起來,哀求聲不斷:“飛星哥哥,再讓我玩一會嘛。”
“不行!”穆飛星斬釘截鐵地回答,對她的哀兵之術根本就不理會。
“哥,大哥,好哥哥……”她向後蹲下,拽著穆飛星拉住自己的手,幾乎是被拖著往前走,“你就依我一回嘛。”
聞言,穆飛星停下腳步,回頭看她,露齒一笑。她心底一喜,以為有所轉機。
“纖雲,好纖雲,乖纖雲……你就依我這一回,好不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穆飛星也學得像模像樣。
穆纖雲嘟起嘴,鬱悶加氣結。
看來,軟的不行,就只好硬來了。她眼珠子一轉,另一隻手悄悄地背到身後。
“你幹什麼?”穆飛星沒有忽視她的小動作,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警惕地看她。
“飛星哥哥——”
穆纖雲的語氣好甜,看在穆飛星的眼中,甜得有某種嫌疑,使他想到他這個不怎麼上進的妹妹,還有兩大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