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簡單,誰不喜歡呢?
「也許很快,便會遇上了,」公羊月以茶當酒,努力笑了一聲,很快恢復到玩世不恭的模樣,「說了這麼多,倒不一定真是為這麼高深的緣由,大家都是俗人,俗人自然俗氣,指不定是因為裴姑娘回回拒絕,他又發誓非卿不娶,臉面掛不住,才找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傻子才會信。」
魏展眉豎著耳朵聽得一清二楚,嗔道:「可不是隻有你信!拜託,你講閒話也找個月黑風高無人之地,當面算怎麼回事兒?」
「當面背地有何差別,你打得過我?」公羊月坐定不亂。
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
晁晨有些羨慕,從前他端著架子,周圍的人也都端著架子,像這樣掏心掏肺敢講真話的,一個也沒有,數來數去,還不如現在的公羊月。偶爾和公羊月損上兩句,他並不會小氣記恨,反正觸怒他太多次,也沒什麼恨好記。
魏展眉和公羊月談了些細節,只說自己要再安排一下,晚間會自行離開,只是莊子上不住人,匠舍又無空,裝不下他一行男男女女,便給了個綿竹城裡的地址,讓他們去靜候訊息:「屆時,送你一份大禮。」
紙條給出去時,魏展眉還怕他不接。
夏侯真死後,公羊月便再不入綿竹,但這一次,他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兩指一夾,塞進袖中。
魏展眉看在眼裡,覺得公羊月和過去隱隱有所不同。
送出作坊時,先前搭話的夥計慌慌張張來報信,說是院外三丈半,有個拿劍的鬼鬼祟祟徘徊,不知是否要偷木頭。
「偷木頭?」
真要偷木料,也該來柄斧子或是拖個籮筐。魏展眉十分驚奇,倚門探頭,發現是谷雪長老門下的周碧海。
周碧海來回踱步,頻頻向小院張望,見有人出來,便躲了開去,發覺不是衝著自個,又晃悠回來。
「他好像在看你。」晁晨提醒公羊月。
這位魏坊主雖已離開劍谷,但因為那位裴姑娘的緣故,並非全不往來,他在綿竹有個落腳點,不是什麼大秘密,既然找上門,說明有大事兒,即便是害怕公羊月,也萬不該避之如此,何況先前已碰過頭,沒必要遮掩,更不至於過門不入。
魏展眉疑惑:「怎麼,你一來就給劍谷找麻煩?」
晁晨便將鬼劍與玄之身死的事簡述一遍,隨後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看來那位方姑娘和季兄弟沒有回來,是真急了眼。」魏展眉立即嚴肅起來,不再玩笑,只說把手下都派出去留意著。
「找死的看不住,不用管了。」公羊月嘴上懶得費心,卻還是默許了魏展眉的提議,走的時候故意同周碧海揶揄:「客官,要來點什麼,本作坊柏木、香椿、紅白松、雞翅麻櫟應有盡有,即便是百年難覓的金絲楠木,也保準給備足。」
周碧海臉漲得通紅,匆匆忙忙跑了開去。
魏展眉的夥計聞言,不迭打了個寒戰,背過身悄悄嘀咕:「東家,您這位友人,真不是針對小的?小的眼下賠禮,可還來得及?」
這分明就是他適才詢問時的說詞。
「放心,」魏展眉大掌一揮,安撫道,「公羊月可從不針對某個人,他一向針對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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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莊子後,五人折返綿竹城,路上碰見義莊抬屍,說是昨夜城外五里一處林子有幾位出城接親的鄉民為鬼劍所害,尤是人心惶惶。
晁晨捏了個藉口,趁抬屍人歇息喝水,掀開白布,偷偷檢視裹著的死人——貫穿致命傷,劍器口,現場無兇器留下。找人一問才知,發現的地點臨近鹿頭山,報案人的形貌和周碧海吻合,顯然是方婧一行撞上後,曾兵分兩路。
而對於不知情的綿竹人,談話中更多是怪力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