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別人來害你!”小米說道。
姥爹盯著小米,不言不語。
小米說得順溜了,話頓時停不下來。她繼續說道:“馬秀才,你就是對所有人都太好了!但是你不知道,你對一個人持久地施捨恩惠,持久地寬容,那個人是不會感謝你的,他會認為這是你應該付出應該給予的!一旦你停止恩惠,停止寬容,他就會恨你,而不會覺得這才是人生常態。”
姥爹看到小米頭上有陣陣青色的煙霧冒出。那是散發的戾氣。姥爹知道,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你是說,馬進賊不會因為我對他有恩惠,他就感激我,並且只要別人給他一些錢,他就會幫別人來誣陷我?”姥爹很快從小米的話中尋摸出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不等小米回答,姥爹緊追著問道:“是耍猴戲的人給了他錢?”
小米冷笑道:“你的腦袋還算聰明。馬進賊並沒有被牛撞到,但是他收了耍猴戲的人的錢,答應幫忙將前面發生的事情都歸咎到我們家的牛身上。”
姥爹將小米的思路捋了一遍。耍猴戲的人用江湖上的障眼法避過竹溜子,偷偷離開池塘。然後他牽了別人家脾氣暴躁的牛將夜行的人頂傷,又用障眼法不讓被撞傷的人看到牛的身影。他能調教好猴子,極可能熟悉其他動物的性情,要將一頭牛引怒不算難。耍猴戲的人做完這些,又用錢買通馬進賊,讓馬進賊聲稱看到了肇事的牛,並說那頭牛就是馬秀才家的。於是,前面製造的所有矛頭都對準了馬秀才。
耍猴戲的人這麼做是為了逼姥爹將槐牛宰殺或者驅走。他在池塘下面一百年沒有任何作為,正因為這頭匯聚了千千萬萬怨念的牛。他本以為這頭牛百年之後會離開畫眉村,沒想到它很快回來了。不想辦法逼走槐牛,他就永遠沒有機會報復他人,沒有機會將他當年的怨恨發洩出來。
姥爹覺得這種猜測從情從理都說得通,簡直無懈可擊。
“這些愚笨的人不知道感謝曾經幫助過他們的槐牛,卻要成為殺害他們自己的幫兇。”小米頭上的戾氣越來越重,彷彿腦後著了火,濃煙滾滾。
“這些大多是水客告訴你的吧?她在池塘裡,這一切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姥爹問道。
小米不做回答。這便是回答。
姥爹長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這水客不但歸依小米,還如此幫助小米,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只是為了獨佔整個池塘?顯然不是。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但是你還是在家裡好好待著,哪裡都不要去。你也許不知道,我為了今天,已經等了二十多年。”姥爹扶住小米瘦弱的雙肩。
她在這裡吃的比以前好多了,但身子骨依然瘦弱。
小米聽到姥爹最後一句話,身子一僵,如凍住了一般。她的兩眼如結了一層薄冰,呆呆地面對著姥爹,眼珠彷彿被薄冰模糊了視線,沒有焦距,不知道是看著姥爹的臉,還是什麼都沒有看。
這時,被小米的叫嚷聲吵醒的趙閒雲來到了房門前。她看了看小米奇怪的表情,又看了看姥爹,驚愕了片刻,問道:“怎麼啦?”
姥爹搖搖頭。
趙閒雲走到小米身邊,將小米抱進懷裡。
小米突然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地在趙閒雲的懷裡大哭起來。眼睛裡的薄冰頓時被淚水消融,奪眶而出。
趙閒雲朝姥爹擺擺手,示意他出去,讓她來安慰小米。
姥爹輕嘆一聲,垂頭離去。
姥爹出門的時候,羅步齋和餘遊洋也聽到聲響跑了過來。姥爹將他們倆勸了回去。
第二天晚上,姥爹叫趙閒雲先睡覺,不要管他。他先去牛棚待了一會兒,解開了槐牛的聻絲兒,然後踱步去了村前。
姥爹在房屋間的小巷道里穿來穿去,假裝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