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我看你要是沒有相當重大的事情要和我面談,絕對不會跑到天津這個地方來約我見面吧?咱們兄弟的關係可是出生入死換來的,你要是有什麼話就和我直接說,遮遮掩掩也不是你青格勒圖的一貫風格,對吧?”
我看著蹺腿吸悶煙的青格勒圖,他的臉色有點兒發黑,絡腮鬍須颳得鐵青,明顯修剪不久的頭髮已經看得見斑白的顏色,端坐在方桌對面煙霧繚繞沉默不語,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經典形象,憑我對他的認識和了解,我可以肯定地作出判斷:無論蒙東集團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這個意志堅定、行為果斷並且擁有豐富社會閱歷的青格勒圖一定早已作出了周密的計劃和充分的準備,他約我來天津,絕對不是為了簡單的敘舊,更不可能是為了訴苦或抱怨,想必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談,也許,一個謀求雙贏的交易正在進行。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青格勒圖吸完煙,一邊客氣地招呼我多吃多喝,一邊提出了建議:“雲飛,你對盜墓還有沒有興趣了?咱們明天去河北遵化的清東陵去參觀一下如何?”
“東陵盜寶?”我脫口而出,“民國時期二十九軍的大軍閥孫殿英好像先下手為強了。”
“哈哈哈哈哈哈!”青格勒圖發出爽朗的笑聲,全然不顧周圍食客的異樣目光,“你的想象力還是那麼豐富啊!你要是沒有什麼別的安排,咱們明天就去東陵開開眼,順便聊一點兒霍爾特山的事。”
霍爾特,這個蒙古山系,終於再次真實地出現在了我的現實生活裡,我不知道今後的人生走向到底和這個次主峰會產生什麼樣的交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座圓山乃至整個大小興安嶺山脈,的的確確觸動了我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這是一個我不能迴避的地方,在這片神秘莫測的荒蠻蒙域放逐過我的理想主義,縈繞著我的真摯愛情,而且,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遠沒有結束,我必須在自己尚能左右人生方向的時期去完成一些了斷,這樣在我的有生之年裡,我就可以了無牽掛、毫不遺憾地安享天年了。
霍爾特,我來了。
清東陵雖然屬於河北省的遵化市,但是在地理位置上卻和天津市的薊縣臨近,而且清東陵景區和薊縣北部的黃崖關長城景區距離也不是很遠,由此在許多旅遊公司的行程安排上這兩個景點都屬於同一條旅遊線路。
我和青格勒圖也懶得自己尋找乘車路線和旅館,乾脆直接找家旅遊公司報團出遊算了,既省心又省力。
我還真沒來過清東陵,其實別說這麼偏僻的地方,就連北京的明十三陵我也沒有去過,不是沒有時間或時機,學校經常有事情需要老師往北京跑,但是我對明清的墓葬文化沒有太多的學術興趣,我是研究北方遊牧民族遷徙歷史的,尤其是對千年之前的鮮卑文化更感興趣。我不是一個盜墓狂人,從沒有想過透過發掘古人遺冢達到發家致富的目的,之所以高度關注各個時代鮮卑墓葬的發掘考古工作,完全是因為墓葬遺規也是文化的一個重要方面,陵寢本身就是文化的載體,墓室裡面的每一件陪葬品都會透過它自身的特點來講述一個關於文化和文明的故事,而破譯這種包含在墓葬物品之中的歷史文化符號,承載一段鮮活文明的延續,這就是每一位考古工作者的責任和使命,而對於我這樣的歷史文化研究者和墓葬文物愛好者來說,能夠親身前往陵寢考察或者親身參與文物發掘,這無疑是一件讓我激動不已、終身難忘的重要時刻。現在我們要去的是大清王朝的皇陵所在地,雖然這段文化與鮮卑文化有著比較大的時間差距和空間距離,但歷史是一脈相承的,參照比較的價值不容忽視,何況旅遊只是青格勒圖力邀我來天津的一個藉口,更重要的事情他還沒有對我說。
旅遊大巴在津薊高速公路上疾馳,意興昂然的遊客們沒過多久就倚窗靠背地紛紛入睡了,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