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迎初攥緊了唐姨娘的手,如同抓緊的是機關算盡後所得的一線希望。
馬瑞又問候了她幾句後,方與郭夫人一同離去。唐姨娘拉了容迎初進內堂,屏退了一眾媳婦丫頭,一時屋裡只剩下她們二人。
唐姨娘與她一同在八仙桌旁落座,開口便問道:“你可知韋家千金的過門之期?”
容迎初始料未及地看向唐姨娘,對方一臉瞭然,似乎這般一問,只是為了證實什麼。低頭想一想後,容迎初回道:“大太太急於為相公定下親事,聽聞已擇了下月的初五。”
唐姨娘不知想到了什麼,冷然一笑,又向容迎初遞來憐惜的目光,拍一拍她的手道:“陶夫人已經把你的境遇全數告訴了我,那苗氏想要降你為姨娘,讓那韋家千金進門做正室大奶奶是嗎?”
容迎初眼內再度泛起淚光,咬著牙沒有做聲,卻已用沉默向唐姨娘承認了自身的困境。
唐姨娘嘆息了一聲,道:“怪道你之前口口聲聲提到出身之累,我想你是在柯府沒少受閒氣,可怎麼也想不到,那苗氏竟然忍心對你作出這等貶辱之舉。”鄙夷地啐了一口,又道,“姓苗的倒來嫌棄你的出身,她當了這十年的正室夫人,倒還真忘記自己是什麼出身了!那日她帶了人過來,一副熱心模樣,實則每句都在試探,每言都在給我設機關。後來鬧到大姊來了,她當著大姊的面,字字句句都在說嫡夫人如何主持家中要務,庶夫人又該如何守著規矩,凡事都該唯嫡夫人馬首是瞻!”當日的情景,唐姨娘歷歷在目,言猶在耳,洶湧在胸臆的怒意久久未曾消退。
容迎初心中暗暗冷笑,只流露出一派溫婉來,安撫唐姨娘道:“夫人切莫把這些話聽進心裡去。誰人不知,這府裡上下諸事都是夫人在掌管打點著,馬大人也萬事以夫人的主意為先,這並非三言兩語便能動搖的。”
唐姨娘稍平一平氣,望著容迎初道:“苗氏這般輕賤你,我知道後真替你心疼了,你對我們語兒有這麼深的恩德,我決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這樣的委屈,所以陶夫人提起認你為義女一事,我當即就答應了。我要在韋家千金進柯家門之前,為你設一場宴席,昭告京城的名門望族,你容迎初就是我馬家的義女,欺辱你等同於欺辱馬家,貶降你就是貶降馬家,看那苗氏究竟有多大的膽子,敢跟咱們馬家過不去!”
容迎初心中不禁有點意識到,唐姨娘之所以這般爽快答應收自己為義女,更多是因著觸及了她心中之痛憾的苗氏,正因為自己是苗氏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唐姨娘益發地要幫助自己穩妥地生存在柯家中,藉此打擊苗氏。
不論前因,終究是各取所需罷了。她們是共同的贏家。
第五章 我為誰爭名分
這一日留在馬府用過晚膳後,唐姨娘依舊派了馬車將容迎初送返了柯府。待容迎初回到萬熙苑南院時,秋白聞聲從廂房內迎了出來,崔媽媽及靜楓一眾人等想必也聽聞了馬家接走容氏之事,此時均帶了一探究竟的心前來伺候,容迎初心知肚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吩咐了她們去為自己燒水沐浴,獨留下秋白與自己進入廂房中。
秋白掩了房門,方上前急切問道:“奶奶,馬家如此,可是答應了奶奶的請求?”
容迎初施施然在椅上坐下,揉了一下因下跪太用力而餘痛未消的膝蓋,道:“唐夫人已經擇了這月十六在馬府裡宴請京中的幾大名門望族,以作見證馬家收我為義女之事。”
秋白聞言頓時欣喜若狂,一時樂極忘形地抓住了容迎初的手,激動道:“從此奶奶便是忠靖侯府的義小姐了!出身公侯,公侯千金,奶奶已是公侯千金!”
容迎初看她這副模樣又是好笑又是感懷,笑道:“瞧你說的,我可稱不上公侯千金。不過你倒也沒說錯,馬大人既認了我為義女,從此我就有了忠靖侯府義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