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暄笑了聲,「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嗎?」
柳七看陶綺羅一眼,緩緩開口:「還請皇上饒她一命,臣願一命抵一命。」
陶綺羅不可置信看向他。
李成暄拍手:「真好,情深不已。」
初雪卻在這時再次開口:「放了她吧。事情起因是你殺人父母在先,放了她吧。」
李成暄卻覺得,她在憐惜她。
放了她?絕無可能。
李成暄從旁邊侍衛手中拔|出一把劍,在手中掂了掂,而後看向陶綺羅。
陶綺羅仍舊在笑。
「李成暄。」初雪聲音陡然繃緊,「放了她,算我求你了。」
李成暄不聽,他手裡的劍脫手,刺入陶綺羅身體裡,一併貫穿入柳七身體。
柳七似乎有一瞬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變成一種釋然。
初雪眼睜睜看著他的動作,他轉過身來,彷彿沒事人一樣,以那溫柔而繾綣的口吻和她說話。
李成暄握住她的手,在她身側坐下,娓娓道來:「阿雪,你以為你在憐憫他們嗎?你本質上與我是一種人。今日你憐憫他們,不過是因為他們都說人應該憐憫旁人。但你不是真的憐憫他們,你只是暫時在妥協。你看,你那宮女,這麼久了,你幾時想念她?」
她當然想念過雨若。初雪想反駁他,可是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說的不是全無道理,她和他一樣冷血、叛逆、大膽……
可這不一樣。
混淆視聽,李成暄的慣用伎倆。他常這樣給她講道理,使她相信叛逆、冷血是對的。
但不是這樣的。初雪想說。
她的肚子忽然痛起來,但心更痛。
她張了張嘴,卻吐出一嘴血。隨後她的意識又失去了,她好像看見娘親和阿爹。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麼時間不能停在七歲之前呢,一輩子不回京城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吧。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阿雪。」
「阿雪,過來,你又調皮了。」
……
為什麼一定是她呢?
她明明曾經擁有過一切,到最後又失去了一切。
她在短暫的夢境裡迷失。
初雪暈倒,立刻有太醫上來。宮女們手忙腳亂地扶著她躺下,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流血了……」
初雪流了很多的血,從她腿側,沿著大腿流下來。
太醫神色一緊,連忙替她看診,「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您看,該如何是好?」
雲芷一愣,「這才七個月,太醫……」
太醫也是擦汗,「七個月固然很難存活,可若是不如此,恐怕危及娘娘身體。」
李成暄打斷他,「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清楚該做什麼,否則,全太醫院都替皇后陪葬吧。」
一句話,決定了眾多人的生死。哪有人敢懈怠。
一時間,甘露殿便忙活起來。那兩具屍體被抬了出去,也不知道暫時如何處理,只好先不處理。
初雪在痛楚裡醒來,醒來便聽見嘈雜紛亂的聲音。
「娘娘醒了。」
「快,快,參片,熱水。」
「娘娘您撐住,用力。」
……
這是在做什麼呢?她迷茫地想著,任由她們擺布。
李成暄坐在床邊,太醫請過一次,沒請動,不敢再勸。
「快快……」
李成暄的呼吸拂過她的發頂,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好似從前。
但再不似從前了。
初雪閉著眼,忽然想,原來她的預感全是真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