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隆隆的又是雨又是雷,震得農宅的窗子嘩啦啦的響,屋裡的人被驚醒,坐起來呆呆望著漆黑的窗外,霞水笙回到他自己的世界。 恍惚間冥冥中的意念沒有斷,箇中情節還殘留在腦海,他是那個喬家莊的喬東家,還赴省城參加了錄考,還……,那都是虛幻的靈念,一場離奇的夢境。 下地喝了杯溫水,上了炕又睡去了,意念沒有原來的軌跡,依然不辭而別,霞水笙再度變回了喬宏業。 面試很簡單,問了些本人家境和身世,重新給了一張宣紙,讓在上面寫一百字文,想寫啥寫啥,寫過後交於考官,幾人以此與錄考答卷比對筆記,幾分鐘後公佈結果,喬宏業被省府核准錄用,明日一早去報到。 走出面試間,喬宏業近乎癲狂地連蹦帶跳出了省府大院,寇淑和下人翹首張望,看到他喜慶的樣子,也欣喜開了。 ”走,去飯館,”喬宏業朗聲說,”我明日就去當差,沒說讓我幹啥,先慶祝了再說。” 報童吆喝著賣報,喬宏業買了一份,頭版大字赫赫地印著《大總統誓詞》,他端正地看了下去:傾覆滿洲專制政府,鞏固中華民國,圖謀民生幸福,此國民之公意,文實遵之,以忠於國,為眾服務。至專制政府既倒,國內無變亂,民國卓立於世界,為列邦公認,斯時文當解臨時大總統之職。謹以此誓於國民。 ”現在是民國了,”喬宏業說,”國家被世界承認,還要立憲,再也不是皇室天下了。” 儘管喬宏業看了報紙,他對這個世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於從未踏足過仕途的喬宏業懷有這種心理實屬自然。 在一飯館,喬宏業與夫人和下人商議道,”也不知給我分配什麼職位,肯定不會是什麼好缺,等明天去了再說,要是沒什麼油水,我就他媽不幹了,還是回家做我的地主去。” ”是你臨時起意要找事做的,”寇淑抱怨說,”有了差事又不滿足,貪圖油水可要惹禍,我看呢,你還是安分點吧?” ”我不是在屯裡待膩歪了嗎,”喬宏業辯駁說,”我就是給自己找消遣,薪賞也不會有多少,這個差怕是沒啥意思嘍!” 由於猜度著可能不會安排給他好差事,喬宏業一下沒了興致,小酌一杯水酒,草草結束吃飯,回到客棧鬱悶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寇淑安慰道,”我們不能在鄉下一輩子,我們有四個孩子,為了他們的前程也要出來闖闖,掙多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走出了村子,混個一年半載,你說不定能大器晚成,熬個好缺。” ”那明天往家裡發個電報,讓家裡派人送錢過來,”喬宏業說。”咱在省城租個房,安居樂業了……” 入職省政府,喬宏業被派到民政署給署長當秘書,主要負責省轄賑災扶貧事宜,他的職守是撰擬文書,謄寫公文,頭一天幫著整理公文,餘下待了一天無事,月薪五個大洋。 三天後,喬大老爺隨幾個家人一行到了省城,爺倆一商量買下一幢宅院,經過簡單收拾,正式搬去新宅。 又過幾天喬氏家眷全數遷至省城安家,四個孩子也都進了中小學就讀,為了有事可做,以喬大夫人名義開了一家餐館,二夫人打理收賬。 喬宏業四平八穩地上班,早出晚歸,悠閒地把當差當消遣,全然不在意收入多少,五塊大洋他壓根就沒看上眼。 不過喬宏業很低調,他從未去自家的餐館用餐,也不跟人談及家事,目的是掩蓋其真正家境,因為政府之內勾心鬥角,人員複雜,內外勾結,打家劫舍屢見不鮮。 署長常各地巡察民情,隨員若干,喬宏業作為文員也同去,他看到各地百姓的貧苦悲涼,無數家庭飢不保夕,在垂死邊緣徘徊,下發的賑濟多被地方官員剋扣私吞,到百姓手裡微微寥寥,卻無人敢言。 世道換湯不換藥,與舊朝代相差無二,民政公薯官員,貪汙成性,卻有恃無恐。喬宏業看不慣也無奈,要融入他們之中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不了自己不與他們同流合汙就是好樣的了。 這天寇淑一早要去飯館,在門口見一男孩癱臥在門堆旁,她急忙喊了家僕把他抬進宅內,餵了水才讓使其甦醒過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