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手中的紙,塞回懷中,連連搖頭。“東南西北都不知道,我們得找個人問問。”
“不是漢人,不過我那同袍娶了個漢□□室,和我阿爺阿母一樣。上次我來是從北面,這次是從南面,還真不知道方向了。這樣吧,我們先進壺關城,休息洗漱一番,在壺關打聽好我那袍澤的家眷究竟住在何處,再去拜訪。”
賀穆蘭搜了一番回憶,發現花木蘭上次來還是六年前,從黑山一路南下來送遺物的,方向不同,時間也不一樣,再找到路徑確實困難。
阿單卓本來就是什麼都聽賀穆蘭的,當下也沒什麼意見,兩人就往壺關而去。
上黨地勢遠遠高於其他諸郡,自古以來便是戰略要地,因為“地極高,與天為黨,故曰上黨”。上黨是幷州極為重要的郡縣,它上面就是雁門關,下面就是潼關,屬於久戰之地,民風彪悍,歷史上出名的“人中呂布”便是出身自幷州,張遼也是幷州人士。幷州鐵騎曾經名揚三國時期,就是現在,幷州的軍戶也有不少。
所以這裡雖然不似北方六鎮一般半數以上都是軍戶,但一個鄉里有上百鮮卑或雜胡遷徙過來居住卻不稀奇。
花木蘭這位袍澤是和她同在右軍的郎將,在攻打柔然王庭時中了埋伏,不幸殉國,花木蘭拼盡全力也沒有救到他,倒是救了他底下不少兵卒。
這件事應該給當年的花木蘭很大的打擊,因為據陳節所說,此人在花木蘭那裡幾乎是不能提的名字,除了莫懷爾和阿單志奇,這位郎將家是花木蘭即使勒緊褲腰帶也要賑濟的人家。
賀穆蘭不知道自己有大半年沒有給這位同袍家送東西,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所以她必須親自來一趟才能安心。
阿單卓萬里迢迢從武川來了,可這人家連封信都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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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地勢陡峭複雜,他們經常在高地山坡之間穿行,辛苦萬分。
這個郡是被群山包圍起來的一塊高地,開路不易,官道狹窄,還要負責南北運送物資,如果遇見官府的押運車,見者必須避讓,賀穆蘭和阿單卓避讓過幾次,等朝中的車隊過去發現天都黑了,從那以後,乾脆就按照正確的方向抄近道走。
和平靜的陳郡和一馬平川的東平不同,賀穆蘭和阿單卓錯料了地形複雜造成的尷尬局面,也錯估了上黨郡的“民風彪悍”,兩人不過抄個近道,就遇見了強盜搶劫。
先開始賀穆蘭也沒發現自己遇見了強盜,只不過他們騎著馬走到一半時候,突然發現路中間被突兀的插了一根木頭。
這荒山野嶺的,出現一根削去枝杈的立木,花木蘭心中頓時湧起不安。
正在阿單卓還沒問出口怎麼回事的時候,從那木頭後面繞出來一個穿著豹皮衣衫,手拿環首刀的強人來。
所謂強人,就是指強悍兇暴之人。強人可能是強盜,可能是馬賊,也可能是為惡的歹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青年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善類,阿單卓雖然也身材魁梧,但長相憨厚,一看就是平和人家裡長大的孩子。
這豹衣男子卻一臉狠戾,眼角狹長,看髮色,應該是個胡人,而且是那種好狠鬥勇長大的貨色。
賀穆蘭沒有下馬,也沒有搭話,在腦子裡思索起該怎麼應對。
她從小到大,還沒遇見過劫道的,就算家中遭賊,那也是去偷,梁郡的遊俠兒對她更是客氣的很。
這麼一根大木頭,總不會就是這人一個人扛來的,說不定四周還有埋伏。可若不是四周有埋伏,而是這豹衣男子故作玄乎,詐人錢財,他們要是回身逃了換條路,還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麼時候。
如今已經過了午時,再耽擱一會兒,晚上就要在山裡搭帳篷過了。
開什麼玩笑,上黨連著的可是太行山脈,這個時代,真的有豹子和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