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早點歇著吧。”庫術調亮帳內燈盞,端來一碗參茶放在牘案旁。今日耶律佐臣一意孤行,害的全班將領代他受罰,大賀他們已經哀怨連天了,卻只是敢怒不敢言。
燁縝此時坐於案前苦苦鑽研居庸關地勢,庫術見他這般執著,又道“屬下同他們也多次久研究過此地,雖然險峻,可它現在畢竟已是孤城一座,前後無依,想必不需多時我軍便可大破居庸關。”
話雖如此,可佐臣今日壞他大事。耶律燁縝略帶疲憊的輕嘆一聲,拿起案上參茶淺淺飲了兩口,黑眼睛仍舊注視著身前圖紙。他們還未曾拿下這護北奇關,耶律佐臣便縱兵殺掠。一來霍亂軍心,二來勢必造成居庸關守城軍民的強烈牴觸,一仗下來恐怕又要死傷無數了。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雙眸一亮,好像有了主意,吩咐道“明日大軍拔營東移兩百里駐紮居庸關城外,你速去派人大張旗鼓從四方洲鎮挑選歌姬伴舞軍中。”
“。。。?”庫術不解的搔了搔腦後,這樣一來大軍還如何打仗?但軍令如山,他唯有遵命行事。
居庸關守將李盡忠別院
古北口數萬大軍一去不返,早上傳來急報紫荊關也失守了。他本想趁耶律燁縝兵稀馬弱之時突襲遼軍中路,卻又被契丹援兵逼回城中。真是噩耗連連,戰敗不斷,如此下去該如何同朝廷交待。
“將軍,讓末將帶兵殺進遼營救出少將軍吧。”張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遼人兇殘,酷刑紫荊關守城兵勇早就傳遍街頭巷尾。城內軍民無不憤慨,這正是出戰的最好時機一舉大退遼兵,自開戰以來他們還未曾打過一場勝仗。
“我不准你帶一兵一卒踏出居庸關半步。”李盡忠大喝一聲,早已心煩意亂,猛的一掌擊在案上。那是他的親生骨肉,李家唯一的香火,他如何不是心如絞痛,可現在遼人就像守在洞口的狼兒,只要一開城關,他們立即便會揮軍而入。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激動道“我李家男兒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徒,為國捐軀死得其所,此事以後休要再提。”
“將軍。”張武仍不死心,李盡忠卻已拂袖而去。
傅雨桐悄聲躲在門外聽的心底一驚,險些打翻手中茶盞,見李盡忠踱步而出急忙閃進院內小徑。原來李正義確實被遼人所擒,這些天幽州城內早有傳言遼兵兇殘嗜血成性,他們連翻勝仗下來此時正於周邊縣鎮大肆徵召歌姬夜夜伴舞軍中。看來遼人勢必拿下居庸關,已成其囊中之物了。傅雨桐細眉緊鎖,李盡忠必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營救表哥。可難道就任其在遼人手中,生死不明。無論如何她都要見表哥一面,最少也要得些訊息。但遼軍大營要想矇混進去談何容易,傅雨桐苦思良策,似乎只有一法可循。哪怕僅是一線希望,她也想試試。
隔日午後,幽州城一客棧內
“哎喲,我說姑娘,你可考慮清楚了,這可不是去什麼王公府第。。。”婦人衣著鮮豔,甜膩膩的聲音提點道“就憑你這小模樣兒,隨便跟了哪家王爺公子都能收房妾侍了,何必非要去那蠻軍大營。”看著雨桐纖纖弱弱的身段,模樣標誌玲瓏,活像個玉雕的娃兒,她還真有幾分憐惜。遼人打了勝仗,四府州縣選美入營,可這戰禍連連哪裡還有姑娘肯留下,就算有,也沒一個願意踏入遼營一步。看眼下這情形,燕雲十六州恐難保住,她以後還要在此混飯吃呢,遼人可不能得罪。迫不得已,託了數人才顧到熟路的腳伕進了幽州城。畢竟大城就是不同周遭小鎮,剛一來就碰見漂亮姑娘自願入營。念及此,她差點忘了自己所來為何。白給的便宜還不要,豈不是自找麻煩?於是道“既然你自己心甘情願,我也無話好說,等天色晚些,我再選多幾個姑娘一同前去。”
畢鴇張嘍了一天也不過招了三五名女子,看看時候也差不多了,便連同腳伕一起從後山小徑迂出居庸關。這邊山路崎嶇十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