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卻讓仙鶴野鴨再不敢回來,反倒禿鷲漸漸聚集在天上,一圈圈盤旋著,盯著滿地美食。
我舉目四望,霍去病策馬疾速奔來,“還好嗎?”
我強笑著點點頭,目光依舊在人群中搜尋著。陳安康笑指著右前方說:“那不是李誠嗎?”
李誠拖著刀,隔著老遠向我揮手,我心中一鬆,也向他招了招手。李誠面上雖有血有淚,神情卻很激昂,衝我大叫著:“我為爹孃姐姐報仇了,我報仇了,我打跑了匈奴……”
一個躺在地上的匈奴屍身突然強撐起身子,向李誠扔出一把匕首。“小心!”我驚叫著飛奔而去,一面丟擲白絹金珠想擊落匕首,可是距離太遠,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匕首飛進李誠胸口。一支箭從我身後飛出,將那個半死的匈奴士兵釘在地上。
李誠低頭看向插入胸口的匕首,又抬頭茫然地看向我,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伸手接住他墜落的身子,手用力捂著他的心口,可鮮血仍舊不停地冒出。陳安康大叫著:“軍醫,軍醫……”
霍去病蹲下去檢查了一下傷口,看著我微搖搖頭,“正中心臟。”
李誠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我要死了嗎?”
我想搖頭,可卻無法搖頭,只是緊緊地盯著軍醫。李誠笑握住我的手,我反手緊緊拽著他,似乎這樣就可以拽住正在流逝的生命,“金大哥,你別難過,我很高興,我殺了匈奴,現在又可以去見爹孃和姐姐,我好想他們,好想……”
血仍在往外湧,手已漸漸冰冷,我抱著李誠一動不動,鮮血從我手上漫過,我的心也浸在冰冷的紅色中,這全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陳安康輕聲叫道:“金……”霍去病擺手讓他噤聲,“你先去整隊,一會準備出發。”陳安康行禮後快速退下。
霍去病一言不發,安靜地站在我的身側,望著居延海。我輕柔地放下李誠,走到湖邊開始洗手,霍去病默默看了我一會,回身吩咐兵士將李誠的屍身火化。他走到我身側,蹲在我身邊也洗著手,“等仗打完,我派人將他的骨灰安葬在父母家人身側,他不會孤單。”
我抬頭看了眼盤旋著的禿鷲,那隻茶隼混在群鷹中已不可辨。
馬蹄聲急急,一路疾馳,我一直沉默不語,霍去病也一直靜靜地陪在身側,我時而抬頭看一眼高高飛在上方的小黑點,再專注地策馬。
當我又一次抬頭看向天空時,霍去病道:“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譴責自己,戰爭中本就是充滿死亡,李誠決定參軍的那一天就應該心中有備。”
我盯著碧藍的天空,“可如果不是我承諾讓他上戰場,也許他現在還活著。”
霍去病無奈地說:“太鑽牛角尖了,沒有你李誠也會想方設法儘快上戰場。何況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在報仇和苟安之間,你即使讓李誠再選擇一次,他仍舊會選擇報仇。”
我側頭看向霍去病,“如果不射落天上那隻賊鳥,我們只怕不能順利抵達祁連山。”
霍去病抬頭看了眼天空,“慢慢等時機,它總不能一直警惕性這麼高。”
我看著小謙和小淘,“原本兵分三路,互相策應,可如今李廣將軍和公孫敖將軍都不知道究竟如何,我們又在匈奴腹地,靠的就是行蹤不定的突襲,如果再等下去,也許我們都會死在祁連山腳下。”
我摸了摸鴿子籠,緩緩開啟門,小謙和小淘被關得太久了,都興奮地跳到我手臂上,我低頭看著它們,定聲對霍去病吩咐:“準備好你的弓箭。”
我輕輕撫摸著它們的頭,輕聲說:“對不起,要你們去冒險幹一件事情,不要靠近茶隼,只需逗引它飛低一些,你們一定要盡力飛得快一些。”
霍去病叫道:“玉兒!”示意我他已經一切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