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輕薄嗎?
身子一轉,卻被蕭紅嶼半翻了個身,心驚之下,再也顧不上隱忍無話,顫聲道:“你……
你要怎樣?”可數月不曾說話,這一開口,連聲音也是嘶啞了。
蕭紅嶼一怔,柔聲道:“我幫你翻個身。柳姑姑說長久臥床之人需得經常翻身,否則……
會生些原本沒有的褥瘡惡疾……”
瞧著夏雲初驚悸神色慢慢轉了羞慚,心中一動,卻已猜到了夏雲初在害怕什麼。
微微苦笑一下,輕聲道:“你莫怕。若此時還能對你做些什麼,我蕭紅嶼還是人嗎?”
眼見著夏雲初又是閉了眼,他心中卻不禁一喜:自從上次他初醒時說出那句絕然的話之後,竟是首次再聽到他開口呢!心中忽然癢癢的,忍不住柔聲道:“我知你這些日子躺在床上悶得很了,我帶你出去山谷中吹吹風,可好?”
良久聽不見夏雲初回答,他竟似是鐵了心不理自己了。蕭紅嶼長嘆一聲,伸臂出來,將那單薄身子一把抱進懷中,低聲道:“我知道要你開口說同意,難如登天呢。”
懷中的人,終於睜了眼,靜靜向他望來。心中恍惚知道再不開口,這蕭紅嶼必然真會抱著自己出去了。
可說不出原由的不甘終是壓迫著——既然知道自己無力反抗,又何必多此一間?心中的哀痛和無奈直壓了上來,他低低開了口,言語中卻帶了自己也不曾覺察的激憤:“你再把我昏睡穴點上,豈非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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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嶼身子一僵,果然他對自己點他穴道為他洗澡更衣之事,還是心存羞慚怨恨……慢慢放下了他的身體,他苦笑:“你既不願,那我們以後再去……”
半晌低低道:“你先休息吧,我再待一會便走。”眼見著夏雲初蒼白臉上有了些細細的虛汗,便拿了柄紙扇來,遠遠在夏雲初臉側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微風起處,扇動著他鬢邊幾絲黑髮輕輕飄動。
可冷不防地,夏雲初卻強撐著坐起來猛睜了眼,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蕭紅嶼!你到底要怎麼樣?”
一時間,蕭紅嶼也有些微微的糊塗,怔怔看著他,奇道:“我……我又怎麼了?”
“好……好!我這話只說一次,你聽仔細了。”夏雲初定定直視著他:“我寧願你騙我欺我,甚至再如初時般辱我打我,也好過你做出這樣的溫柔之態來,你聽懂了?”
掙扎說完這番話,虛汗冒得更急,只覺得周身再沒了力氣。
半天聽不見蕭紅嶼回覆,終於忍不住抬起頭.正見他眼中是股古怪神色。
“你害怕?比受刑受騙還害怕?”他的聲音溫柔低沉,又有些他不熟悉的誘惑,漸漸移近他耳邊:“為什麼?因為你怕再喜歡上我,還是怕根本忘不了我?”
夏雲初靜靜迎視著他的眼睛,並不逃避——今時今日,又能再逃往何處呢?
長久對視之後,他終於開口,語氣是平平的波瀾不驚,低低地在竹屋中輕徊:“蕭紅嶼……你見過一個人的心沒了,還會再喜歡一個人嗎?”
屋中一時安靜了。
蕭紅嶼的心有絲晦澀的痛:是嗎?那顆晶瑩剔透、善良強韌的心……真的沒有了?
牢牢用目光鎖住了面前的淡然眸子,他慢慢搖頭:“你錯了,沒有人會沒有心,最多是心死了……可我既然能救回你的身子,也便一定能救活你的心。”
夏雲初的目光,漸漸冷淡。看了他最後一眼,靜靜地重新躺下,將眼再閉上了……自己的確是錯了,既然自認無心,又何來閒心再招惹他這番話?
兩人都再沒了話,只剩了香爐中冷金泥的氣味絲絲縷縷徘徊著,纏繞在兩人身側,就似一個輾轉無奈一個心痛難忍的心事。
次日再過來時,柳茗卻悄悄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