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時一樣開口反駁。
明夏的異常林飛卿又怎會看不出來,望著明夏臉上的疲累和陰沉,林飛卿心知有異,他只以為明夏是煩惱著杜孝的事,便不再玩笑,只是拜見了母親便坐在了一邊。
明夏卻不肯再留,她站起身向蘇氏告辭道:“天晚了,祖母還在府裡等著,我也早些回去告訴她老人家一聲,好叫她也安心。”
蘇氏一聽忙道:“原來母親在那裡!好好,二孃你早些回去吧,”剛說完又想到了杜二狗,蘇氏便又道:“二孃你不見見你祖父麼?”
“不了,明日我再來跟他請安。”明夏說完,便跟林飛秀又道了一回別,正要跟林飛卿也說再見,卻見林飛卿站起身道:“我送你。”
“這……”明夏看看蘇氏,很想讓蘇氏阻止林飛卿,可沒想到蘇氏卻笑道:“這也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明夏啞口無言,只得應了。
一行四人默默無言,明夏和林飛卿在前,力奴和關正在後。
空曠的街道上只有北風在嗚嗚咽咽地歌唱,偶爾捲起小販們扔在大街上的垃圾,或者掀一掀路邊酒肆的小旗……明夏裹緊了狐裘披風,還是覺得一陣冷。
林飛卿便笑道:“怎麼?冷了?”
明夏嗯了一聲,卻再沒了話講,雖說早已決定獨善其身,可有些事情,總是會如鯁在喉,想忽略都沒法辦到。
“二孃,你是怎麼了?”林飛卿望了望明夏,心中的困惑達到了頂點,杜孝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難道表妹還有其他的事?林飛卿眉頭一皺,決定不吐不快。
“沒什麼……”
“說吧,別跟我賣關子了。”沒什麼?林飛卿一點都不信。
這要怎麼說?明夏哂笑一聲,難道要她說,她討厭這個時代的不平等,厭惡所有的不公平,不喜歡蘇氏對生命的渾不在意?
支吾了一會兒,明夏終於開口道:“今天,蘇清河沒了。”
“蘇清河?”林飛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恍然大悟道:“陶花澗夫子的大弟子?”
“是。”
“你什麼時候跟他也熟識起來?”林飛卿好奇地望著明夏道:“我記得這個蘇清河,是不大見人的。”
明夏瞥了林飛卿一眼卻不說話,林飛卿也就順勢嘆道:“那也是個極靈慧的人,沒想到少年早夭,天妒英才啊。”
明夏點點頭,抬眼望了望夜空,只見冰冷的天幕上繁星點點,倒很是清晰明亮,心中不免一慟,如今他也化作一顆星星了吧?
只是茫茫星海,哪一顆才是他?
見明夏神色間滿是哀傷,即便是在夜裡也叫人輕易就感覺了出來,林飛卿的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強壓下莫名其妙的異樣,林飛卿只是道:“人死不能復生,二孃你也莫在意了,這就是命運。”
明夏點點頭,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能自拔,然而等了一會兒,卻又聽見林飛卿道:“二孃,我有一件事跟你說。”
明夏一徵,道:“什麼事?表哥請講。”
“我要去長安了,”林飛卿笑著嚮明夏說了一句,又道:“過完了元宵就動身。”
長安?
明夏一驚,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雲柏,蘇清河說她會後悔,宋老頭也說她會後悔,就連如今的她,也覺得不去尋一尋雲柏,她一定會後悔……
倘若不是那枚玉佩,她一定再不回頭。
可那枚小小的玉佩困擾了她,總能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就跳出來阻住她那欲關閉的心扉。
怎麼辦?
既然放不下,那便去吧。
明夏正要開口跟林飛卿請求,卻聽見林飛卿道:“二孃你不是曾說過想去長安看看麼?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