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自然猜不到他的心思,看他神色疲倦,把茶水一事放到旁,擔心地道:“王爺,你好些了麼?要不你躺一躺,先睡會兒。”
燕承錦確實沒覺得太好,腹中疼痛不再急切,卻一直隱隱約約未曾真正消停,而方才被這疼痛蓋過去的胃疼也慢慢攪著,不是無法忍受,卻也讓人煩躁難寧。聽見天麻這話,卻是又睜開了眼睛,揉著眉心強打精神道:“一會兒林先生還要過來送藥過來一趟。”
天麻奇道:“你睡你的,等林先生來了,我把藥端進來不也是一樣。”
燕承錦卻還有心事,將天麻的話置之不理,徑自說了本書名,要他從書架上取本書過來,又讓他去吩咐下人自己今晚就憩在書房裡,讓冬青杜仲自去憩著不必伺候。
天麻拗不過他,只得一一照辦,然而他覺得主子這般身子,偏要這樣固執倔強不是什麼好,在一旁憂心忡忡。做事就難免有些魂不守舍,就是照看暖爐煎個燈燭倒杯水的小事,也總是碰倒杯子撞到椅子的,弄出些細碎的聲響來。
燕承看書不過就是為著分散些注意力好消磨時間,等著林景生前來。他身上難受著,看書也是索然無味,胡亂翻了兩頁,只覺得天麻在一旁瑟瑟索索的弄出些響動,好不心煩。
放了書本嘆了口氣道:“你出去吧。”
天麻也知道自己這舉動有失常態,見燕承錦臉上一絲笑模樣也沒有,也不敢分辨,訕訕地道:“那我去門外候著,王爺有事就叫我。”
他這便要出去,卻又被燕承錦叫住。
“不必。”燕承錦依舊沉著臉。“外頭風口上站著你難道不冷麼?你回去睡你的,我這用不著你了。這院子裡又不是除了你就沒別人。”
這話雖是好意,然而卻叫他說得惡狠狠的,天麻自小跟了他數年,如何聽不出他心情極是不好,然而這樣的時刻,他哪能放心地留燕承錦一個人在這兒。天麻知道近來是因為自己得知了自家主子有身孕一事,燕承錦這才時時將他留在身邊,也好幫著掩飾一二。卻不是他能力強過別人許多,若論細緻穩妥,遠的不說,只論細至與穩妥,他就不如杜仲與冬青兩人。但現在不得不厚著臉皮靦腆道:“院子裡雖然有別人,不過他們都不如我貼心。我知道王爺心疼我,那我也不去外頭吹冷風了,我就在這裡待著不動,保證再也不吵著王爺你就是……”說著話大著膽子又退了回來,果然老老實實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燕承錦微微一愣,皺起眉來:“一個個的,倒是都有主見得很!”卻也沒有再提讓天麻出去的話。
林景生的聲音介面道:“王爺在說誰有主見?”隨著聲音,他一閃就進了門,屋裡兩人卻是誰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燕承錦不作聲,天麻更識趣的不去接這話岔,幾步趕過去幫著將林景生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笑嘻嘻地道:“有勞先生了。”
林景生也不追問下去,先看了看燕承錦,見他雖然還是不太有精神,氣色卻也沒有比方才更萎頓,心裡便鬆了一口氣,向著燕承錦和聲問道:“少君是先點東西墊一墊,還是先喝藥?”
再看他端來的東西,除去了碗烏沉的藥汁,另一隻大盅掀開蓋子裡,裡頭是熱氣騰騰的魚片粥,此外還有一小碟漬筍。
燕承錦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不是說過了,我不想吃魚。”
林景生只當沒看見他臉上陰鬱的表情,微笑道:“劉叔說過你適宜多吃魚肉,再說這也不全是魚,有些是乾貝,用了特殊的法子去腥,一點腥味都沒有的。”
天麻在一旁已經幫著盛了小半碗,他是覺得林景生說得不錯,這粥也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當下是一點兒腥氣都聞不到。不過他剛剛才頂撞了一回主子的意思,眼下見又來了一個自作主張的,自然不敢多言。
林景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