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陸世玄鬧出這樣的風流帳,先不論是不是被人人算計,總是理虧在先,陸老夫人偏偏一心只想著給兒子留下血脈,壓根沒去想想別人感受。也虧得人家只是搬出陸家,沒有使出手段來對付他。
他知道這個侄媳婦從前就整日就在宅院中廝磨度日,不通人情事理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打安之後看她還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恨恨道:“你家若想要溫順乖巧的兒媳婦,當初就不該高攀郡王;既然迎了郡王過門,就別嫌東嫌西,還指望事事都能順應著你的心意!他原先就是那樣的性子,世人皆知,又不是來了陸家才針對你。想要端出婆婆的架子來,也該先惦惦自己的斤兩!”
“他就算是郡王,進了我家的門,不也還是我兒媳……”陸老太捂著臉訕訕道,陸祈年是陸家的族長,輩分又高,真動手打了她,她也不能怎樣。但此時見陸祈年麵皮抽動,縱然心有不甘也怕再捱上兩個嘴巴,忙又道:“這先不說,他肚子裡的可是陸家的子孫,總不能隨了別人家的姓去!二叔……”
“你還想怎麼樣!”陸祈年一瞪眼睛道“無憑無借捕風捉影的事,你也拿著當真,還敢找上門去,沒把你打出來已經算是好的。王爺改弦易張,按說和陸家已經沒有關係了。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換個人就是不聞不問老死不相往來也說得過去。可人家看在世玄的面上,到現今都不曾虧待了你,已經很是難得。你莫要再不知好歹。”
其實陸老夫人一口咬定了燕承錦肚中的是陸家的骨肉,還把之前燕承錦不適的症狀搬出來作證,再加上燕承錦婚後就一反常態的深居簡出,陸祈年也有幾分懷疑,不過這念頭也就在心裡轉轉罷了。
他從前對林景生確實頗為照顧,但就算如此,今次進京的時對方的態度也實在是過於殷勤了一些。之前不明所以心裡還有些惴惴,眼下陸老夫人鬧這一出,林景生的意圖就清楚明白得多了。他雖然沒提過此事,但顯然是知道陸老夫人的打算。只是林景生先把好處一一地先送上門來,若是陸祈年想要插手此事,可就得先掂掂到底值不值得。
陸祈年倒不太在乎這個孩子是姓陸還是姓林,畢竟林景生也只有陸家這邊的親族。他有權勢有能力,,可說是陸家莫大的助力。無憑無據的就去得罪林燕兩人甚至皇室,實在是不智之舉。而且瞧見陸老夫人越發上不得檯面的嘴臉,陸祈年也不覺得能再教出什麼好孩子來。反之那是燕承錦的親骨肉,難道人家還會虧待了不成
這轉念間他心裡也有了定奪,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攪進這灘混水裡去。
“我不知好歹?”陸老夫人看陸祈年這態度八成是不會幫自己出頭了,怔了一怔也想不出別的法子,豁出去將身子住地上一坐,抹淚哭道:“他們賴了我家的孫兒,還說不曾虧待了我,莫非我還得感恩戴德不成……”
陸祈年見她只一味的揪著孫子這事不放,完全不考慮其它,眼下又要撒潑耍賴。若她是個子侄而不是婦道人家,只怕忍不住要拿腳去踹。口中喝道:“起來說話,你如今也算是有臉面的人,還般耍賴給誰看?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樣虧少了你?”陸祈年有些眼力,看著陸老夫人全身上下妥妥當當的穿戴有度,其中分明有京城織善局的針工,是有錢也難得買到的物事,陸家這一年雖然有些錢,卻也供不起這樣的花消。
燕承錦顧念著畢竟與陸世玄夫婿一場,自恃身份也犯不上在吃穿用度上剋扣陸家而落人口實。每月都按時送些物品過去,陸老夫人平時不管家,又覺得陸世青管家佔了便宜,要穿要用便只管張口,覺得是理所當然,也沒去過問東西的由來。
被陸祈年這樣一說,陸老夫人畢竟不敢再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起身來,再偷偷拉著衣襟看自己身上穿的,也覺得和在店鋪裡見過的布料委實有幾分不同,想來所言不差,頓時有些拉不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