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黃曆的腿腳溫度上來了,林大猷和鍾可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黃曆已經不再發出呻吟聲,呼呼地睡熟了,臉上還露出些許笑意。
你還笑?鍾可萍偷偷掐了黃曆的腳指頭一下,又為自己這種孩子式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幸好林大猷沒有注意到。他從腰裡掏出一個小瓶,將燒酒塗抹在黃曆的腳上,繼續搓著,直到黃曆的腿腳退紫變紅,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給黃曆換上襪子,用軍大衣把腿腳裹好,綁上,林大猷和鍾可萍都冒了汗,不由得相視一笑。
來的時候是搜尋前進,估摸著方向,遇到可疑痕跡便會停留片刻,耽誤不少時間。回去的時候卻是輕車熟路,疲累的戰士們輪流在爬犁上休息,輪流滑雪前進,速度便快了許多。中間又全隊停止前進,休息了幾個小時,燒水燙洗了黃曆的腳,上了藥。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隊伍便回到了營地。
回到營地,戰士們立刻垮了下來,倒頭便睡,將餘下的工作交給了留守人員。黃曆在路上便醒了過來,只是臉色不好,話也很少。多數時間是呆呆地望著天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第四十九章 創傷難復
身上的創傷,可能有有千百處,心上的創痕,卻只有一處。黃曆身上的傷可能有幾處,都在不同的地方,沒有人會把刀砍在他原來的傷痕上。可是心上的傷就不同了,刀刀都會砍在同一處,因為那裡正好是你最容易被砍的地方,不想砍中那裡都不行。因為那個地方就是你心靈上最脆弱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地方,就算你的創口已復,只要一回想,它立刻復發。
一塊破碎的天藍色的毛線織物,它又讓黃曆創口復發!黃曆反覆摩挲著,這是在懸崖下的一棵斜伸的樹枝上找到的,程盈秋跳下之後,衣服被刮蹭,而這塊,正是從黃曆給她買的那件天藍色毛衣上掉下來的。
綁著繩子搜尋崖下的努力只有這麼一點點不是收穫的收穫,崖上是不知深淺的積雪,一個戰士冒險尋找,卻陷進了深雪之中,連頂都沒了,虧了拉上來得比較及時,才沒有出現意外。
黃曆立刻命令停止了搜尋,不能再作無謂的犧牲了,程盈秋在天有靈,也不會贊同這樣的舉動。她也許正靜靜地躺在深雪之下安睡,純潔的雪簇擁著她,等春暖花開時,雪融冰化時,才會展露出她美麗的姿容。
又是一天清晨,黃曆緩緩地睜開眼睛,他早已經醒了,只不過還不願讓夢境隨之消逝,枕邊似乎還留存著夢中伊人的髮香,而他的任何一個舉動部會使這份記憶消逝無蹤。但是一切已經改變,再甜美的夢也會醒來,有如皎潔的月亮,你雖然喜歡它的悽美,卻不得不在每天的早晨與之告別。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這句話對黃曆來說,只是無關痛癢的安慰,他還沒那麼灑脫。他知道,他不能隨便的丟棄了程盈秋,死了不能再活,真的,可他必須把她埋葬了,這是唯一的安慰他自己與亡魂的辦法。假若連這點也作不到,他一輩子都不會心安。他希望能找到盈秋的屍身。即使不幸她被野狗咬爛,能得到她的一塊骨頭或一些頭髮也是好的。還要在她的墓碑上刻上“黃曆之妻”的字樣,欠她一個婚禮,但她就是他的妻。
腳上的凍傷已經好了,他的身體也恢復了,他知道自己各器官的工作狀況,因為在行動中他必須知道自己的極限是多少。穿好衣褲,將枕邊那塊天藍色的毛織物珍而重之地放進胸前的衣兜,黃曆走出了屋子。
狙擊手的訓練已經開始,區忠做不了指導,但卻可以做監督。一溜隊員正專心致志地練習單手無依託舉槍,時間看來不短了,有的人臉上沁出了汗珠,正在努力堅持。
黃曆出現了,眾人立刻緊張起來,連胳膊有些晃動的也趕緊努力挺一挺,再堅持一會兒。黃曆單人獨殺三十多鬼